春去秋来,时光飞逝。
转眼间十六年过去了,青云阁也在这条街道上开了二十多年。
韩立、陆云泽、曲魂,三人此时都是一副五十多岁的模样,除去陆云泽还整天穿着那身宽大的紫白锦衣之外,韩立和曲魂都换上了老人穿的长衫。
此时,陆云泽正坐在离青云阁不远的一家店铺门后,和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下着棋。
他的眉头紧锁,眼睛死死地盯着棋盘,额头上隐隐渗出冷汗来。
对面的老者倒是精神矍铄,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这都下了二十多年了,你还是个臭棋篓子!哈哈哈!”
陆云泽翻了个白眼,一伸手就把棋盘弄乱了。
“这盘不算,咱们再来一局!”
“嘿!你这人!”
老者气得连胡子都在动,“我都七十三了!你和我耍无赖!”
“七十三怎么了?七十三了不起啊?”陆云泽翻着白眼,完全不为所动。手里利落地摆好了棋子。“好了好了!快点再来一盘!我都想好了,这次我一定能赢你!”
“你哪次不是这么说的?”老者嘴上滴滴咕咕的,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陆,我要回家了。”
陆云泽疑惑地抬起头来,看了看头上的匾额,又看了看他。
“你不就在你家门口吗?”
老者气得都不想理他了,脸上的胡子一动一动的,看起来滑稽得很。
“我说的是老家,家里孙子和儿子催了我不止一次了。我也想着趁现在还能动,回老家多陪陪家里人,时候一到,死在家里总好过死在外头,也不用给孩子们添麻烦。”
老者平静地说道,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笑容。
他就这么坦然地接受了自己时日无多的事实,彷佛这就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与每天睡觉吃饭并没有什么两样。
反而是陆云泽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失望地把棋子一放。
“那你什么时候走啊?”
老者很开心地笑了笑,对陆云泽得意地说道:“今天下午,我大孙子和孙媳妇就带着重孙子来接我了。”
“哦!好事啊!”陆云泽一愣,随后笑呵呵冲老者一拱手。
“老哥,家中四世同堂,满堂子孙膝下承欢,好福气啊!”
“哈哈哈……”老者得意地笑着。
尽管已是垂垂老矣,但眉宇之间却显得意气风发,满是喜色。
说完话,老者便兴冲冲地回到了店铺里,打算挑点礼物送给小重孙子。
陆云泽也收起了棋盘,不紧不慢地向青云阁走去。
此时青云阁上的牌匾已经被摘了下来,即将换上另一块招牌。
陆云泽看着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方,眼中带着一丝感伤。
这地方已经被他用一个很不错的价格转让了出去,接手的是个看起来很憨厚的中年人。
陆云泽带着他看遍了整个青云阁的一砖一瓦,连后院的密室都指给他看了,那人也没说什么,毫不犹豫地给出了个比市面上还高的价格。
至此,这地方已经与他无关了。
陆云泽转过头去,看向旁边的店铺。
这家店铺早在数年前就已经换了主人,平时尖酸刻薄的刘姓老板以一个很低的价格,把店铺转给了那个经常和韩立诉苦的鲁姓少年。
当然,现在的他可不是少年了,连孩子都已经十几岁了,模样赫然就是另一个他。
陆云泽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直到韩立带着曲魂从这家店铺里走了出来。
“都告别了?”陆云泽问道。
韩立有些惆怅地点了点头。
今天他和自己多年的朋友们挨个道别,其中有很多都已经找不到了,少数几个找到的,也都已经成了家。韩立没有过多地打扰他们,只是说了两句话,回忆了一下以前,便与他们道别了。
陆云泽和韩立一起站在街道上,看了很久,直到太阳下山,夕阳挂在天边,把云染得火红。
两人这才转身离开,在踏出街口的一瞬间,二十多岁的年轻面容再次回到了他们的脸上。
他们都没有回头,好像那两个名为陆云泽和韩立的凡人已经留在了那条街道上,平静且带着祝福地目送他们远去。
二人都没有说话,沉默着一路飞到了韩立的洞府中。
进入洞府,韩立勐地深吸了一口气,嘴角终于泛起了一丝笑意。
就在前几日,他期盼已久的第六根金雷竹终于被催熟到了万年份,这也就意味着,他梦想已久的法宝青竹蜂云剑终于可以炼制了。
为了这一天,韩立足足准备了二十多年,现如今无论是炼器还是阵法之道,韩立都自认有了一定的火候,就连陆云泽都承认,现在的他炼制青竹蜂云剑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