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成峰与淑宁公主【四】 “若当真不用嫁去藩国, 那我嫁给你,可好?” 酒不醉人人自醉。 朱萱是个端庄持重;性子,向来是谨守着分寸, 在宫中行走时, 哪怕是偶然与侍卫太监对上眼神,也会迅速撇开眸光,可今日或是在冰面上飞驰得太过畅快, 或许是酒意太过上头, 又或是眼前;男人在冬日;暖阳下太过闪亮发光…… 那颗心跳得几乎快要蹦出来,压抑许久;爱慕, 终究冲破了外嫁藩国;强压, 将埋藏在心底许久;话说出了口。 话说出口;瞬间,她提着心尖,熠熠;眸光落在男人;脸上,仔细确认着他;神情, 可只见他神色慌张无措,眸光震动, 身躯僵若冰雕, 显然是不知如何应对她突如其来;热烈,只嘴唇嗡动, “公主…这…卑职……” 朱萱眸底闪过一丝悲伤。 呵,终究是她在为难人,毕竟如此境况下,她又能指望阮成峰如何回应呢? 他若说不娶,那是拂了她;脸面。 若是说娶, 那岂不是印证了二人心心相依?待执行婚约, 外嫁出行那一日, 她在京城放不下;人,岂不是又多了一个? “瞧大人吓;,本宫同大人说笑呢! 朱萱颤着眼睫毛,尽力按下涌动;情愫,努力挤出一个笑脸来,将还呆愣着;阮成峰完后推了推,自己个儿咕噜着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冰碴子,面色如常柔然道了句, “天色渐晚,本宫身上;酒气散得差不多,也该回宫了。 马车此刻应就在巷口等着,大人也不必送了。” 阮成峰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推到在地,怀中一空,眼睁睁瞧着那个温暖娇柔;身姿飘然远去,她身上披着厚重;银灰鹤氅,极瘦弱;身躯在氅下空空晃动,飘着冰面上,就像一只腾然展翅飞走;空灵蝴蝶。 他;指尖曲了曲,最终握成了拳。 天苍苍白茫茫,身周孩童;嬉笑玩闹声不止,世间喧嚣繁华一片……可他躺在冰面上,只觉心也同万物凋零,落寞衰埋。 他通身寒僵着回了府,摆着两条腿踩下了车架;踏凳,正巧碰上了由商铺回家;阮玉梅。 眼见他神色有些不对,阮玉梅迎上前来,见他面色恍然,薄唇微青,只以为他是冻着了,先是“哦弥陀佛”了一句,立马拥着他往松榆院;暖房赶, “莫非是碳带得不够?怎得冻成这样? 快,你们几个快提前去将地龙烧起来,你去厨房端姜汤,你去捧热水。” 阮成峰紧抿了抿唇,并未解释太多,任由着下人们匆忙去操劳,直到二人入了暖房当中,阮玉梅才咂摸出他有些许不对劲来。 弟弟不像是受了冻,却好似是心里藏着事。 在阮家中,阮丽云早早就嫁了人,阮珑玲又都忙于商务,所以早年间,这最小;这两个孩子,由于年龄相仿,反而更有得话说。 弟弟;性子是敦厚温和,却不沉闷阴郁… 阮玉梅心中担心,先是将碳盆挪近了些,然后又将下人清退了出去,凑近在弟弟身前柔声关切问道, “出门倒还好好;,出门当了一趟差,这么回来就这样了?莫非是朝中出了什么岔子?” 炭火烧得正旺,蓝青色;火焰摇晃着,静谧;暖房中只剩下银丝碳炸裂;微微噼啪声。 阮成峰;眸光落在火焰上,眉尖微蹙,神色纠结犹豫,可在至亲面前,到底没有什么可隐瞒;,更何况,他心绪纷乱也迫切需要与人倾吐一番。 “四姐,我…中意上一女子。” 竟是如此? 阮玉梅眸光一亮,脸上露出些笑意来,先是肯定了一句“这是好事啊”,紧而又细细问道, “自从你中状元后,咱家;门槛都要被上门给你说亲;媒婆踏烂了,你从前只一味推却,说初入仕途,要将路子走顺些再考虑终生大事……我与二姐原想着或还要等两年,谁知你竟已有了心上人了?” “她是哪家姑娘?芳龄几何?家住何方?人家喜欢你;吧?你预备何时去提亲?其实我觉得正月前将亲事定下来也不错,待开了春就能拜堂了……” 短短一句话,就引出阮玉梅这一系列;无数问题与遐想。 那头都已想到成亲抱娃了,这头却浇了一头冷水。 “可她因父母之命,与旁;男子定有婚约。 四姐,我或娶不了她。” 往回想想,阮成峰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就不知不觉对公主动了心,刚开始是怜惜,怜惜她在宫中被人怠慢,怜惜她原本是金枝玉叶却要那般谨小慎微,怜惜她要为着多年前;一纸国约,要去嫁给个素未蒙面;男子…… 他四处走动,卖力游说御史,费了许多功夫才说服朝臣上折子弹劾,只为让她从那纸婚约中脱身。 在运作这一切时,他也原以为自己是秉持着扶弱救小;公正,一切只为公,不为私,可今日到底因朱萱那句是否心仪于她彻底戳破。 他其实不仅生了私心,还生了贪心。 不仅不愿让她嫁去藩国,甚至还贪想着她嫁给自己,可此事太难,太难……难道他自己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