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颜芙凝拿了一小包云片糕给了彩玉。
主仆两人去了田里看庄稼。
走在田埂上,颜芙凝打了个哈欠。
只她们二人,彩玉一边吃着云片糕,一边小声问:“小姐怎地困了?”
“昨夜压根没睡好。”
直到凌晨才睡着,即便清早多睡了会,还是不够。
“小姐这么一说,我倒想问小姐与姑爷到底有没有可能?”
“什么可能?”颜芙凝转回身来,点她脑门,“亏你还是自幼跟在我身边的人,我什么心思,你还不清楚?”
彩玉小声又问:“那小姐昨夜怎么没睡好,该不会是姑爷对小姐做了什么?”
小姐要时刻提防着,这才没能睡好。
“前几日我都是一个人睡,他回来,我就睡不着了。”
想起昨夜她踢他一脚,被他以失手杀她警告的一幕,颜芙凝的心仍发慌。
彩玉没作他想,点点头,往嘴里又塞了一片云片糕。
田里的庄稼郁郁葱葱的,长势颇好。
长豇豆与四季豆的藤蔓乖觉地缠绕在竹竿上,往上探着嫩芽儿。
主仆俩下地拔草。
拔了片刻,颜芙凝直起身,看周围无人,与彩玉道:“两年期满,你随我寻一处山脚,咱们建个小院,过自个的日子如何?”
彩玉高兴点头:“那极好,届时小姐想睡到何时就何时起。”
可怜的小姐,以往在严家时,每日赖床的。
如今在乡下傅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哟……
她一想就心疼。
颜芙凝坦诚:“原先你没在我身边时,我想过离开他。奈何自己孤身一人,若是遇到歹人,后果不敢想。如今好了,你回到了我身旁,我的底气足了些。”
彩玉眼眶泛红:“原来在小姐心里,彩玉这么重要。”
“当然重要,你是我家人!”颜芙凝秋水般的眸子水盈盈的。
主仆俩相视而笑。
彩玉吸了吸泛酸的鼻子:“小姐的眼亮闪闪的,有星星,真好看。”
教她同为女子都看呆了眼,倘若两年期到,届时小姐要寻人再嫁,当是简单之事。
“你的嘴儿真甜,届时我的彩玉也要寻个好男子嫁了。”
说起嫁人,彩玉是一丁点都不羞:“那我得嫁得离小姐近些,真姑爷若敢欺负小姐,得先问问我的拳头。”
——
入夜。
颜芙凝炼了字,又将前几晚没练的字补了些许。
实在困得不行,便搁了笔,让傅辞翊检查今日的功课。
傅辞翊圈了几个字,嗓音毫无波澜:“几日不曾练,你可知自己退步了?”
颜芙凝掩唇打了个哈欠,打得眼眸涌起水雾,迷离朦胧。
“困了?”男子问。
“昨儿没睡好。”
“清早不是多睡了会么?”
“不顶事。”颜芙凝眯了眯眼,坦诚着嘟囔,“你一边说会失手杀我,一边抱着我睡,我胆子很小的,能睡着就很了不起了。”
傅辞翊轻哼:“你以为我愿意抱你睡?还不是你哭得似孩童一般。”
他的意思是在哄她睡觉。
颜芙凝傻眼,有哄人哄得自个先睡着的么?
再说,她也不需要他哄。
“我不喜欢被人抱着睡。”她颇为老实。
鬼使神差地,他问:“所以……你喜欢主动抱人睡?”
颜芙凝睁大眼:“没有,你别瞎说。”
傅辞翊将宣纸搁下,嗓音温润些许:“既困了,就睡吧。”
“你可不可以回避下?我要洗身子。”颜芙凝垂了眼帘,小声说。
傅辞翊喉结滚了滚,站起身,刚要抬步,被她拉住了袖子。
她指着搁在箱子上的玄色锦缎,问他:“你还没说喜不喜欢呢?”
“若是喜欢,如何?若不喜欢,又待如何?”
“你若喜欢,我便给你缝一身锦袍。”
“好,那我喜欢。”
颜芙凝笑得娇憨:“就是我没缝过男子的衣裳,届时你若嫌弃,可不能怪我的。”
男子觑一眼她的娇柔粉面,出口温凉:“见识过你的荷包,大概知道你的水平。”
颜芙凝一噎,又问:“你看我对你好不好?”
此问教傅辞翊的心莫名漏跳一拍,她这是想作何?
“傅辞翊,我待你是极好的了,事事想着你。你要我做荷包做衣裳,我能做便做了。”她说话时,声音越来越轻,“我想寻常人家的妻待丈夫,也不过如此了吧,你说对不对?”
“寻常夫妻亦是每日逢场作戏?”
傅辞翊不清楚她究竟想说什么,但她此刻所言,教他认为她有另一层深意。
大抵要提提前和离一事。
颜芙凝摇首:“那不是,寻常夫妻当亲密些,我说的是日常琐事一般样。”
“寻常夫妻的亲密是作何?”
今夜的傅辞翊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拗。
颜芙凝的脸都要烧起来了。
纯情少年郎是真不懂,还是装傻?
她分明说得那么清楚了!
不管那么多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