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辞翊将颜芙凝放在地上。
夫妻俩环视一周,见严家人都没什么好脸色,遂也不行礼。
严二太太气道:“回趟娘家有这么难,要三请四请的?”
此人便是原身养母,颜芙凝淡淡笑了笑:“我不是严家女,今日来严家,是你们请我的。”
“瞧瞧,整一个白眼狼,我白养你了!”严二太太拿帕子拭并不存在的眼泪。
严二爷拍了椅子扶手:“芙凝,你就如此与你娘说话的?”
颜芙凝丝毫不惧:“你们养我的好处,难道要我挑明了说?”
严二爷夫妻一哽。
他们夫妻命中无子女,而眼前的少女命里有手足,且她的八字极好,如此他们才抱养了她。
“好了,芙凝好不容易回来。”严老太太脸上相对缓和些,她打着圆场,吩咐严贵,“把三小姐与四少爷请来吧,让他们见见他们的二姐姐。”
严老太太口中的三小姐与四少爷,便是二房的一双亲生儿女严雅柔与严浩波。
在等的时间内,严家人并未喊颜芙凝坐下。
彩玉很生气。
小姐虽然是小辈,但大少爷他们也是小辈,他们却坐着。
更何况小姐的腿脚不便。
严家人太不是东西了。
傅辞翊眼尾余光扫见屏风后坐了个人,瞧身影,此人胡子颇长,大抵有些年岁。
不多时,严雅柔与严浩波坐着软轿过来。
严雅柔:“严芙凝,你真是好大的脸面,当自己是皇子妃不成?不就嫁了个被赶到乡下的穷书生么?”
严浩波:“严芙凝,若非祖母说要去请你,我绝不会见你。”
颜芙凝笑了:“你们是得了嘴硬的怪病吧?”
严老太太拧眉:“你们二姐姐回来,你们就不能说几句好话?”
严雅柔:“没有好话。”
严浩波:“对,半句都没。”
“我算来过严家了,这就告辞。”颜芙凝笑意清浅,“对了,顺便与你们说一声,我姓颜,颜月貌的颜。”
话音甫落,傅辞翊便将她抱起,阔步出了前厅。
严雅柔哼了声:“穷书生这么紧张她作甚?大姐姐还喜欢他那么久。”忽而笑出声,“她这腿脚最好废了,与穷书生的瘸腿妹子一般。”
她的话,刚刚出了前厅的傅辞翊与颜芙凝都听见了。
彩玉气得脸庞越发圆了:“小姐,姑爷,咱们要回去骂回来么?”
两人罕见齐声:“不必。”
三人加快脚步,出了严家。
严雅柔还在那讥讽,严二太太也不制止,顾自去到屏风后:“高人,小蹄子回来过了,我这双儿女的怪病能好了么?”
高人掐指一算,沉吟片刻,道:“得过些时日再看。”
严二爷也去到屏风后:“她回来这一趟,我严家的生意运道可会好起来?”
高人再度掐指,良久才道:“也得过些时日再看。”
严雅柔压低声:“我与弟弟夜里抽疯的毛病,哪是她回来一趟,我们就能好的?”
“严家的生意可都是自己踏实做出来的,与小蹄子何干?”严浩波忽然提高嗓门,“要我说,此刻她回乡下,别叫马车送她。”
“万一她回来一趟无用,咱还指望她多回几趟。”严老太太看向严贵,“马车今日就随芙凝去用了。”
严贵颔首表示明白,小跑着出去。
待到了门口,他与车夫说:“二小姐与姑爷要去傅府,去了傅府后,你将二小姐与姑爷送回乡下。”
颜芙凝与傅辞翊也不客气,上了马车。
彩玉也登上了车。
鉴于车夫是严家人,三人在车厢内并不聊适才之事。
一刻钟后,马车到了傅府门口。
李信恒与傅北墨、阿力坐在牛车上,就等在傅府大门斜对面的小巷子里。
看傅辞翊与颜芙凝下了车,李信恒便挥了鞭子,将牛车赶到了傅府大门口。
立时有门房来拦:“走走走,一辆破牛车停这,难不难看?”
傅辞翊淡声道:“他随我来的。”
门房看到是傅辞翊,皮笑肉不笑地道:“二少爷回来取书,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得二少爷自个搬。咱们这些下人是傅府的,不是二少爷的。”
早料到会如此,傅辞翊不理会他的话,将颜芙凝抱进了府。
傅北墨冲门房挥了挥拳头:“我跟你说,你看着牛车,倘若牛与车不见了,你也会不见。”
眼前的傻子少爷,还真有可能说到做到,门房只好点头称是。
不就顺带看一眼的事?
再则县丞府邸,谁敢来偷?
傅北墨挑了眉,带着李信恒与阿力也进了府。
几人一路往东苑行去,如今的东苑因无人居住,下人几乎没有。
是以他们说话相对自在些。
颜芙凝在傅辞翊怀中侧头:“彩玉,你的行囊可收拾妥当了?”
“今早就收拾好了,就放在东苑。”彩玉指了指地上一只硕大的包袱。
李信恒惊道:“这么大!”
彩玉道:“也不大,里头主要是被褥,还有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