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笑着摸索到门口,在小儿子背上用劲拍了一巴掌:“你孩子,怎地如此没脸没皮,上哪学来的浑话?”
“这不是……”傅北墨刚要争辩,被婉娘捂住了嘴。
婉娘笑:“辞翊与芙凝回来了啊,今晚咱们吃面。”
夫妻俩的脚步齐齐在院中顿住。
颜芙凝捏着橘子皮的手攥紧。
什么?
他对她有想法?
傅辞翊拎着食盒的手亦攥紧。
他对她的想法……
不就是留在身旁折磨么?
即便现在还未折磨,待时机成熟,旧账总要算的。
倏尔两人对视一眼。
很快各自别开视线,去了灶间。
颜芙凝将橘子皮放到窗台上,看傅辞翊将食盒内的螃蟹倒入盆里。
书上写他有两张面孔,平日里神情淡淡,看似对一切都不在意,实则睚眦必报、锱铢必较。
在他位高权重之时,昔日欺他辱他之人,全没好下场。
那时,他手上沾染了太多的血。
如今,她又知晓他身手不俗……
是她天真了,以为今后他们可愉快和离,竟还想帮他参详他未来的妻。
颜芙凝打了一个激灵,今后的日子,她一方面得悠着点,另一方面还是继续顺着捋他的毛。
幸亏北墨提醒,与此同时,她得注意他对她有无想法。
看到螃蟹,傅北墨嬉皮笑脸地凑到兄长身旁。
“哥,哪里抓来的螃蟹?我也想抓。”
傅辞翊没回答他,顾自将碗筷从食盒内取出,淡声道:“装过螃蟹的食盒弄脏,我去河边洗。”
言罢出了灶间。
傅北墨屁颠屁颠地跟了出去。
兄弟俩走出自家院子,傅辞翊便问:“方才所言,谁说的?”
傅北墨毫无心机,乖觉地接过兄长手中的食盒,老实道:“娘与姐姐说悄悄话,前几句我没听清,只听到国色天香,动手动脚。后面一句我可听清了,姐姐说哥哥对嫂嫂没有想法。”
傅辞翊全明白了。
傅北墨又问:“哥,你对嫂嫂真没想法么?若有想法,是什么样的?”
傅辞翊冷声道:“想抓螃蟹,方才所言不许再提。”
傅北墨虽不明白何故,但还是点了头:“我知道了,哥哥啥时候带我去抓螃蟹?”
“看你表现。”
“哦。”
不多时,兄弟俩到了河边。
傅北墨乖乖清洗食盒。
傅辞翊则立在岸边,若有所思。
可笑!
他怎么可能对一个曾经羞辱过自己的女子有想法?
待兄弟俩回到灶间,颜芙凝已将螃蟹下锅了。
“夫君,娘与南窈已经煮好了面条,咱们先吃面。待会螃蟹出锅,再吃螃蟹。”
语调轻快,完全没有方才傅北墨所问引起的尴尬。
傅辞翊将食盒挂到房梁悬下来的钩子上,淡淡应了一声。
——
吃完面条,颜芙凝将一盆螃蟹端上桌。
傅南窈与傅北墨争先恐后挑最大的拿,被傅辞翊阻止。
颜芙凝与龙凤胎看他慢条斯理地一只又一只螃蟹翻过去,以为他要先选只最大的。
婉娘侧了侧头,耳朵听着动静,不禁问:“做什么呢?”
傅辞翊清冷道:“有只螃蟹咬了颜芙凝,我想挑出来,给她吃。”
婉娘关切问:“芙凝,伤得严不严重?”
颜芙凝道:“不严重,娘,很快就好了。”
傅辞翊话一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过于关心她了。
很快被他自我否认,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偶尔照拂一二,实数情理之中的事。
颜芙凝盯着盆,问他:“你知道是哪一只么?”
“知道。”
他捉了一只螃蟹放进食盒时,拗断了她捉的那只螃蟹的两只大钳。
只片刻,他捏起一只断了大钳的螃蟹放到颜芙凝的碗里。
“谢谢夫君!”
颜芙凝轻轻笑了,带着些许娇憨,端的是清纯动人。
“夫君”二字仿若长了钩子,傅辞翊明白过来,自己对她的关心,全因她的撩拨所致。
旋即眉梢起了冷意,眸色不自然地撇下。
——
翌日上午。
已是正月廿七,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
颜芙凝拿了菜籽与种子,同婉娘说了一声,带着傅北墨与阿力去田里播种。
只播种一个时辰,便到了中饭时。
颜芙凝喊傅北墨与阿力回去。
她麻利地备好饭菜,叫两位少年给傅辞翊送去。
与之前不同,这两人很快回来。
不用人问,傅北墨直接嘟囔:“今日里正闺女照样去送饭了,但不给我与阿力吃了。”
傅南窈闻言笑了。
看来哥哥嫂嫂昨日在村塾的表现,令里正闺女不爽。
颜芙凝平静道:“快坐下吃饭,阿力也在家吃吧。”
傅辞翊不在,阿力没那般拘束,接过颜芙凝递过来的饭碗,笑着道谢,却还是自觉地坐到小杌子上吃饭。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