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以夏可以想象夜遇城最近过得不好,但是她没想到他竟然瘦了这么多,本就白皙的脸庞透着苍白。
他穿着他们婚礼时的礼服,那件衣服是她挑的样式,她喜欢,他也喜欢,所以,比她的婚纱敲定的还要早。
只是此时此景,夜遇城的身下就是“深渊”,只要他纵身一跃,他甚至连完整的尸体都没有,是零零碎碎的尸块,血肉模糊又无比丑陋。
想到这,盛以夏有些犯呕。
她声音柔和,“夜遇城,你不是爱美的男人吗?你体面了快四十年了,你就这么丑陋的死去吗?”
“你知道你跳下去,你就真的死无全尸了。”
盛以夏的声音带着颤音,她紧张,她两手交握在一起克制她的抖动。
夜遇城眼中含着眼泪,“只要你能解恨,我不介意死得难看点。”
盛以夏本来想绷住自己的情绪,可是看到和自己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在死亡边缘试探,只想让她解恨,她的眼泪就忍不住地掉了下来。
她哑着嗓子,“夜遇城你就是王八蛋,你这么死在我面前是想让我一辈子活在你死的阴影里吗?”
“让我永远记得你跳下去的画面,让我睡不安,吃不香,让我对你念念不忘?”
夜遇城看到盛以夏哭着骂他,他也哭出了声,他边哭边点头,“真好,真好啊,我的伊伊还愿意为我流泪...不为别人,只为我...”
盛以若听得难受,她抱紧了傅兆琛。
傅兆琛搂紧了盛以若,不断摩挲着她的肩膀,安抚她,“没事,没事,别怕!”
盛以夏听着夜遇城的话,她擦了一下眼角的泪。
她恨恨地说,“夜遇城,你别白费力气了,我是不会记住你的,你要死了,我天天高高兴兴的,我结婚生子,我长命百岁....”
“好,我特别希望你能这样生活下去,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爱的人,”夜遇城一手抓住栏杆,一手揩了一把脸,“盛以夏,你把包里的馈赠协议签了,我就下来,不做你的噩梦。”
盛以夏看向夜遇城放在楼板上的公文包,她冷笑,“你就为了逼我签字就闹这么一出?”
“嗯,我是不是很坏?”
夜遇城眼泪止不住的流却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我一直都很坏,所以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爱上我。对不起,伊伊...我配不上你的爱...对不起!”
盛以夏看向夜遇城,她反问他,“我签了字也不代表就接受了这些,我转头把这些捐了,你也不可能心安理得,懂吗?”
“懂,”夜遇城擦了一把泪,“你捐了比我捐了好,给你和未来的爱人积福报。”
“夜遇城.....”
盛以夏气得浑身发抖,看得夜遇城十分心疼。
他暖声,“伊伊,你就当可怜我,行吗?”
而后,双方陷入沉默,僵持。
盛以夏和夜遇城对视着,他们看着彼此,回忆着最初的两个人相爱的样子,直到面目全非。
夜遇城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甚至不敢眨眼,他知道这以后,他再想见她实在太难了,这一别便是永别。
盛以夏忽而笑了,“你赢了,夜遇城你总是能拿捏我的软肋,你知道我心软,我会怜悯你被夜家骗了,怜悯你的可怜之处,可是你不可恨吗?”
夜遇城吹了很久的冷风,他的鼻头微微泛红。
他点头,“可恨,我会让你解恨的。伊伊,求你,把文件签了给兆琛。”
盛以夏在犹豫,夜遇城却站了起来。
那个窄窄的台面让夜遇城看起来像只单薄又破碎的蝴蝶,似乎只要他微微一震翅膀,他就会寒风吹得支离破碎。
盛以若发出一声惊呼,她转身将自己的脸埋进了傅兆琛的肩膀处。
傅兆琛一边抱紧盛以若,一边喊,“夜遇城,你别冲动。大姐是得过抑郁症的,你就这么死了,她会被你逼疯的,你这不是又向她复仇,报复她吗?”
夜遇城眼中露出惶恐不安,“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
盛以夏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和笔,她的手都被冻得发抖,也许是因为紧张,她才觉得冷。
她写好名字,签好了日期。
盛以夏拿着文件走到夜遇城面前,“你看,我签了,你下来。”
与此同时,盛以夏伸出了手,她想接夜遇城下来。
傅兆琛见此松开盛以若,他快步过去伸出了手,“把手给我,大姐体重轻,我怕你把她带下去。”
夜遇城看着盛以夏,近乎贪婪地看着,他木愣愣地看着盛以夏。
看她精致的妆容被泪痕侵蚀,看她脖颈上有风缠上的她的长发,看她做了指甲的手在风中瑟瑟,那是她伸向他的手。
傅兆琛害怕夜遇城做傻事,他忙开口,“下来!你不是想让大姐好好的吗?你怎么好意思让她一辈子都记住你死在他面前?要死,你滚一边死去。”
夜遇城回神,他看向傅兆琛,他笑笑,“我演技多好,又把你们骗了。”
众人,“......”
而后,夜遇城利索地从上面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