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宴忽然而至,令沈嫦茹有些意外。
然而她回头时,正好瞧见明宴将他身上的玄色墨狐皮毛大氅脱了下来,就这么盖在了她的身上。
“拿来还你。”
他一本正经,仿佛这大氅根本就是沈嫦茹的东西似的。
?
沈嫦茹果然有些莫名,奇怪地看着明宴,眨眨眼问道:“这不是你的吗?还我是什么意思?”
“上面一股脂粉香味,还是你穿好。”明宴显得嫌弃。
“……”
沈嫦茹忍住白明宴一眼的冲动,要不是她这几日真的病了,也看得出来明宴是在关心她,她肯定会跟他好好计较一番的。
不过……
想起刚刚明宴给自己的评价,沈嫦茹却并不能承受,只是道:“我才不是红颜祸水呢。本来他们两个么,就是纸糊的感情。”
“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的那种。这会儿情景每况愈下,两个人之间有了怨怼也是正常的。”
明仪高高在上,不懂人间疾苦,在他看来,他只要小施恩惠,这些个平头百姓们自然就要感恩戴德。
自然,明仪不解刘美怡还如此辛辛苦苦照顾这群人的用意。
刘美怡自己么,先前名声坏了,那就一点点再挣回来,有志者事竟成罢了,颇有几分“女主”的气度。
可惜。
明仪之前的事情闹得太丑,他现在不管去哪儿,都感觉别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异样,也就反对刘美怡的做法了。
刘美怡势单力薄,这是她唯一能做的,而她依靠着的明仪又不支持她,两个人不起争端才怪。
“原来如此。”
明宴十分聪慧。
他来得早,沈嫦茹刚到一会儿,他就来了这里,还是因为今早沈嫦茹命人送大氅给他,小顺子多打听了一句沈嫦茹的行踪。
咳,然后明宴就“恰巧路过”了。
先前发生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
“不过依我瞧,刘美怡这人心性坚韧。即使明仪阻拦,她应该也会坚持过来,并且说服明仪的。”
沈嫦茹深以为然点头。
“正是如此。”
她缓缓道:“所以呀,这事儿急不得。好啦,粥棚快搭好了。四殿下,可要随我一同施粥么?”
明宴摇摇头。
博名声的事儿,他并不在意,他过来,也无非是想来看看她而已,确定她没事了,他也就安心了。
“我还有事,便先走了,留下小顺子在这里帮你吧。还是那样,有事儿吹响哨子,我会来。”
他会来。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落在沈嫦茹的心里,分量却是沉甸甸的。
“好。”
沈嫦茹颔首应了,看着明宴走远,不自觉地将身上的大氅又拢了拢。
还真的挺暖和的。
她鼻子动了动,却也闻不到什么脂粉香气,有的不过是明宴身上常有的藏香味,让人觉得安宁。
一个时辰后,粥棚就搭了起来,沈嫦茹雇佣来搬抬东西的人做活儿也十分利索,已经把大米、面粉齐齐搬来放到架子后面了。
临近晌午,有些做散工的人回来,瞧着这儿多了好些东西,竟然还都是粮食,不由的围了过来。
“咋回事呢?”
“这位贵人要给咱们施粥呢。说是等开春了,她庄子上缺人,还会招工去帮衬!那可是长工呢?”
“果真!?我想去!”
人们纷纷围了过来。
小顺子小桃见状,两个人就跟俩门神似的,把沈嫦茹拦住了,桂嬷嬷也在这时候发挥了她大嗓门的好处。
“别急,听我说!”
桂嬷嬷膀大腰圆的,嗓子一扯开,人们震了震,也就乖乖的听。
沈嫦茹是金秋将庄子、铺子那些东西收回来的。
庄子上刚过了秋收,粮食都还在呢,就是底下大多都是柳氏的人,部分人手脚不干净的,都被打发了。
这不,冬天也没法子种地什么的,沈嫦茹便想着,来年开春了再招了人回来庄子上做活儿。
这批难民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并不十分强壮,又拖家带口的,因此在灾情过后,也无法第一时间返回家乡。
这种人,有妻子孩子,自然为了养家糊口也勤恳,奈何头上顶着“难民”二字,想在京城扎根也困难。
沈嫦茹愿意给机会。
挑些能吃苦的,留在庄子上扎了根儿,渐渐发展成自己的亲信也就是了。
她庄子多,缺的人手也多,要是妇人们还会饲养鸡鸭,帮她种些果树什么的,那就更好了。
早在昨儿过来这里之前,沈嫦茹就已经想好了。
刘美怡帮这群人,不过一朝一夕,她却是有法子能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他们会选择谁,已经很明显了。
桂嬷嬷那儿,很快说完了沈嫦茹的想法,不少人都积极踊跃报名,还有些则是有所疑虑,打听起了抽成的事儿。
他们没田没地,想种地,肯定人家地主是要抽成的,有些地主心狠的,七三分的都有,稍稍有良心些的,也不过是六四而已。
当然,这些包了朝廷赋税、地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