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很沉很沉,仿佛坠入冰冷的水中,被缠住了手脚,怎么都浮不上去。
沈嫦茹有些难受,很快她就发现,在黑沉沉的水里,她看见了一个穿着朴素衣裳,显得有些胆怯的小姑娘。
那是她自己的脸。
“沈嫦茹”有些紧张地看着她,显得有些踌躇和犹豫,过了好久,才跪了下来,在她面前磕了一个头。
“谢谢你。但是……对不起。是我不小心,害你中毒,但我也谢谢你,为我报了仇。我心事已了,我走了。”
“沈嫦茹”又对她磕了一个头,人影才慢慢消散。
?
沈嫦茹懵了懵。
那是以前的沈嫦茹吗?
她仔细去想,但很快就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很疼,不是肌肉酸痛的那种疼,而是能撕裂筋骨、肺腑的那种。
“嘶。”
她轻声嘀咕了一声。
“姑娘?”
随即,就听见了小桃的声音。
“姑娘,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还有桂嬷嬷。
她们都很着急。
她怎么了?
意识逐渐回归,沈嫦茹这才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
是柳氏!
柳氏说,她死了,自己不会好过,会被诅咒下地狱!?
这世上哪来的地狱!
真要有,怎的世间这样多的恶人,还在逍遥猖狂?
想着,沈嫦茹努力地睁开了眼睛。
“……”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帷帐,还有两个脑袋,这两脑袋的眼睛都红红的,看她是全是担忧,以及那么很小很小的喜悦。
“小桃?桂嬷嬷?”
沈嫦茹去叫她们,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很低,没什么力气。
“姑娘,你可醒了,真是吓死婢子了。”
小桃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珠,就道:“柳氏那个贱女人,趁着您之前还在府里的时候,多半给您的东西里下了药。”
“这好像是漠北那边的一种毒,只要柳氏死了,您身上的毒就会失去控制。少则半年,多则三年,便会毒发身亡!”
小桃咬牙切齿。
说着,她又补充道:“还好四殿下已经带您回来了,还找了名医给您看病。您好好养身子,一定能好起来的。”
……
小桃说了许多,那都是她昏迷以后发生的事情。
她是被明宴放在马背上,一路奔袭回的京城。
城门口,有守城的侍卫来拦,明宴只提着长剑冲了过去,留下一句“拦路者死”以后,就没人敢说什么了。
好在小顺子也不傻,善后说清了事情,那些个侍卫们顾忌明宴往日里的声名,自然也不敢多说。
回府后,明宴找来了府里的大夫,就是那个会做肌玉膏的大夫。
他来自漠北,是漠北神医的徒弟,他给沈嫦茹看诊后,得出的结论却是,沈嫦茹的毒,无药可解。
明宴差点掀翻了桌子。
好在,他补充着,毒可以延缓发作,大约时间在二到五年,只要明宴和沈嫦茹能前往漠北,找到他的师傅,就应该有机会活命。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明宴就让小桃、桂嬷嬷好好照顾沈嫦茹,将沈嫦茹送回到了她自己的宅子里。
“原来如此。”
沈嫦茹颔首应了,刚想问问明宴在哪里,就听见窗户外传来的声音。
“他该死!”
是明宴在说话。
语气冰冷森然,跟寒冬腊月里的雪一样,能将人冻住。
一侧,赵君度飞快追上明宴,就劝道:“你都把柳氏的尸身丢在沈家门口了,还在沈尚书上朝路上拦了沈尚书,要杀了他。”
“明宴,你也太冲动了。这种事,私下找别的法子解决不好么?今日言官雪花一样的折子都送去皇上那儿了。”
“皇上问我,你最近是否有什么歹心,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赵君度用折扇拍了拍他自己的脑袋,露出很无奈的样子来。
他还只是说了一半。
丢在沈府门口的,可不仅仅是柳氏的尸身,还有沈尚书买的那些暗卫,一个个横七竖八地倒在沈府门前,血淋淋的,吓人的很。
不仅如此。
那天早朝,要不是他路过,及时拦住了明宴,只怕沈尚书已经被明宴给杀了。
明宴处境本来就尴尬。
他真要是这样做了,皇帝肯定会震怒,到时候哪怕明宴再厉害,一个人那也不是千军万马的对手呀!
明宴看着赵君度这副样子,多少冷静了些许,但还是淡淡道:“那你尽可告诉他。他的尚书,不是什么好玩意。”
“侵占良田,鱼肉百姓。这样的人,杀了也死有余辜!”
明宴说得字字铿锵。
很快,他到了屋子门口。
小顺子似乎一直是在沈嫦茹门口候着的,现在看见明宴了,就迎了上去,道:“殿下,沈姑娘醒了。”
瞬间,明宴身上的戾气就消失了。
沈嫦茹本来还想听明宴和赵君度说说八卦的,谁知只是片刻,明宴已经推门进来了。
“……”
沈嫦茹看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