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少卿辛槐对视一眼。
一千八两,也许在真永的眼中,不算多少钱。
但这确实是一大笔银子。
也就是京城附郭县这种繁华之地才能随随便便就能拿出这么多银子。若放到松山,就算是那些富商,几家合起来都不一定拿得出来。
而在固辉,一家当铺,账上竟然随便就能支出一千八百两。
一千八百两,若是收古玩,定能买上一个价值不菲的了。
毕竟,收东西,可不是按这东西的价值来算,最多一两成。
遇上黑心的当铺,百分之一二,千分之一二都有可能。
这么说来,若莫家人猜测的为真,那确实是个大宝贝,值得人冒险杀人了。
颜少卿冷眼看着莫家的几个儿子,厉声问道:“这些事以前为何不说?”
莫家人顿时面红耳赤,心虚起来,低着头,支支吾吾。
颜少卿冷笑一声,呵斥道:“不说是吧?大刑伺候!”
板子还未打呢!莫家几个儿子就叫着喊着招了。
原来,当年文知县给他们莫家施压了。
何况,当时他们兄弟急着分家,并不在意父亲到底是何人杀的。
莫修德为人刻薄,即便是对几个儿子,也抠门得很。
莫修德活着的时候,他的几个儿子见不到银子。莫修德死了,他们终于能摸到银子了。
当时只顾着争抢更多的银子,谁会去管其它的事?
等分到的家产被他们快败完的时候,才回想当初分家时的事。
觉得有蹊跷。
账上银子少了,家里丢宝贝了。父亲的死,肯定和钱有信有关。
颜少卿看着莫家小儿子,冷笑道:“急着分家,没心思管其它的事?那你为何总去谷家骚扰?”
莫家小儿子脸色讪讪的:“我……草民最小,分的最少,草民心中不痛快……”
颜少卿又是一声冷笑:“不痛快为何不去找钱家人?为何逮着谷大壮欺负?欺软怕硬是吧?”
莫家小儿子小声嘀咕着:“草民也找了钱家人,可被他们打了……”
等开始怀疑莫修德的死跟钱有信有关时,莫家已经不行了,可钱家仍势大。
他们兄弟又不同心,如何打得过钱家?
他们倒是有想过去告状,重查父亲的死,可……
支支吾吾了许久,颜少卿才听清楚,原来,这几兄弟都有把柄落在钱家人手里。
所以不敢告官,不敢闹。
莫家人这般无能无赖无耻,气得情绪一向稳定的颜少卿也动怒了,喊捕快,继续打,打完二十板子为止。
结果,才打几板子,莫家人就大声嚎哭着。
莫家二儿子最先扛不住,哭喊道:“大人大人,草民知道一些事,大人,能不能将功补过?能不能不打了?”
颜少卿抬手示意,先不打了。
目光锐利地盯着莫家二儿子,沉声道:“最好是有价值的事,否则……”
莫家二儿子哎呦哎呦连忙道:“大人,那宝贝可能是个青铜鼎。”
颜少卿俊脸一沉,怒目看着他,质问道:“你方才不是说不知道吗?”
莫家另外三个儿子也惊讶地看着他,显然不知此事。
莫家二儿子讪讪地道:“我我……草民也是听姨娘说的,并并不一定是真……”
他口中的姨娘是莫修德的第九个小妾。
莫修德死前,最宠爱的便是这个小妾。
莫修德死后,莫妻便开始张罗着将莫修德那些未诞下子嗣的小妾发卖。
这第九个小妾给莫家二儿子说了许多莫修德的事,才免了被发卖的结局,最后又嫁了个商人为妾。
见辛槐点了点头,颜少卿阴沉的脸这才有了点好脸色,问道:“那青铜鼎长什么样?三足,还是四足?大的还是小的?上面的纹路是什么样的?有什么铭文?”
可莫家二儿子只知道是三足,只知道大概大小。
他张开双臂,比划了一下:“回大人,大概这么大。不是特别巨大,但也不小。”
其它的则一概不知。
告知他此事的小妾只是一个青楼卖艺的,哪懂古玩?
青铜鼎还是莫家二儿子自己猜的,小妾的原话是:老爷可喜欢一个青铜香炉了,花了好大一笔银子入的手,可宝贝了。
原来如此!颜少卿沉默着。
虽然这事还不知真假,但至少算条线索,照着这个方向往下查,说不定真能查出点什么来。
既然从莫家这边再问不出什么来,颜少卿便又问了那小妾的情况。
嫁给了何人,住在何处。
这边颜少卿吩咐人去找莫修德的小妾,那边莫家另外三个儿子则和二儿子吵了起来:
“那贱人为何和你说这事?”
“你们是不是有一腿呢?”
“我早就知道,你们肯定有一腿……”
“说,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颜少卿懒得听这些是是非非,让刀笔吏催促他们签字画押。
而他自己则和辛槐去了城里售卖佛珠的店铺。
这是早上就商量好的,可因为陆捕头的死,给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