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槐将这些卷宗整理好，对颜少卿道：“大人，这五份加上最初那个更夫被认定为凶手的案子，再加上昨夜的凶杀案，正好是七份。”

颜少卿却道：“可珠子上是九。”

辛槐摇头：“我们暂时还不知道珠子上的九是何意。若九是凶手杀的第九个人，那这疑似的六份卷宗中或许还有两份是我们要的。”

颜少卿点了点头，又问道：“可还有其它发现？”

辛槐轻叹一口气：“发现算不上，只是小结。若是这一系列案子，以第一位受害者莫修德的死为开端。那么，大概是第一年死了三位受害者。第二年两位疑似受害者。第三年一位受害者，两位疑似受害者。第四年一位受害者，两位疑似受害者。今年两位受害者。因为还未确定到底有多少受害者，也就无从得知凶手每年杀人的人数规律。”

颜少卿点了点头。

辛槐继续道：“所有的受害者，不管是疑似的，还是我们认定的系列案件的受害者，死亡时，家境不好的那几位疑似受害者，身边并无人陪伴。还有，第一位受害者莫修德身边也无人陪伴。更夫谷老头说看到的那道逃跑的身影不算。其余条件不错的受害者，死亡时身边都有随从。这些随从，都号称什么都没看到，只觉后脑勺，或者后脖颈猛地一痛，然后眼前一黑，晕倒了，再醒来时，就发现自家主子被砸死了。也就是说，凶手杀人目标明确，要杀的就是这几位受害者，不会牵连旁人。”

颜少卿继续点头：“你的意思，凶手目标明确，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说完这话，他又觉得此话很没道理。

凶手都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了，怎么就不是滥杀无辜了？

除非死的这几位皆是罪大恶极之人。

辛槐继续分析道：“我觉得，凶手身手不错，而且心性坚定。”

这一点颜少卿是认可的。

凶手若身手不好，又怎么能在众多随从的情况，不知不觉弄晕随从，杀了目标，而未留下任何痕迹？

看着辛槐因为气温太高导致脸颊发红，以至于平日里苍白的脸色，此时看起来气色着实不错，颜少卿唇角微微上扬，轻轻笑了笑。

做得好！

继续！

他问道：“可还有发现？”

辛槐点头又摇头：“不知道这个算不算？第一个受害者莫修德的卷宗中记录，他的钱袋是在更夫谷老头家搜到的，也就是根据这一点，谷老头才会被认定为凶手，判了秋后问斩。可其它卷宗中，受害者身上的钱袋饰物财物都在。”

颜少卿剑眉微皱，问道：“你的意思，第一个案子和后面的案子并无关系？”

辛槐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也许第一个受害者莫修德案子中，更夫谷老头只是拿走了钱袋，并未杀人。又或者，他根本未拿走钱袋，他是被栽赃陷害的。”

颜少卿点了点头。

以目前情况来看，更夫谷老头是冤枉的概率很大。

想了想，又问道：“那更夫古老头在现场看到第二个受害者钱有信逃跑的事，你怎么看？”

辛槐仍是摇头：“若谷老头之前不认识钱有信，那他说的很大概率是真的。毕竟，若不认识的话，对钱有信的情况不可能描述得那么清楚。若之前就认识钱有信，就不好说了。不过，从卷宗看，钱有信也是凶手的目标，莫修德的死似乎跟他无关。”

颜少卿又问：“所以，你认为更夫谷老头在撒谎？钱有信并不在场？”

辛槐还是摇头：“不一定。或许钱有信当时确实在现场。或许他刚好路过，看到好友莫修德倒在地上，便上前查看，结果，发现莫修德死了，而更夫又来了，他担心被更夫误认为凶手，惊慌失措下逃跑了。又或许，莫修德确实是他杀的。”

颜少卿也摇头：“可问题是，卷宗中，钱有信坚称那晚他一直在家，且有多人作证。”

辛槐还还是摇头：“皆是家人的证词，这种证词不可信。”

颜少卿点了点头：“那就是钱有信撒谎。”

又抬头看着辛槐，问道：“他最后被砸死，跟他撒谎会不会有关？”

辛槐想了想，摇头道：“不清楚。”

又道：“若是因为撒谎才被砸死，那凶手很可能就是更夫谷老头的家人了。”

更夫谷老头的家人？可他们不是原告吗？颜少卿沉默着，好一会儿才问道：“接下来要怎么查？”

辛槐看向刀笔吏，指着卷宗问道：“这些人都已安葬了吧？能去看看他们的尸骨吗？”

刀笔吏吓了一跳：“您您要开棺验尸？”

颜少卿冷眼看着他，不悦地质问道：“怎么，不行吗？”

刀笔吏哪敢做主？连忙看向方知县。

方知县也吓得厉害。

开棺验尸这不合适吧？而且，这么多人，都要开棺验尸吗？

这可不是件小事啊！

只怕会闹得沸反盈天。

可对上颜少卿锐利冷冽的目光，他还未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挤出笑容笑了笑：“我……下官马上去安排。”

他算是看出来了，更夫的案子，上上任知县肯定是判错了。

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