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心虚,沈家妇人也不敢翻供。
她心里清楚,京城来的官再大,等走了,这容州还是郑家说了算。
只要她咬死了祁瑁,翻不了案,就无事。
可若是得罪了郑家,他们必死无疑。
陈知州沉声道:“细细道来!”
等沈家妇人将之前对颜少卿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后,陈知州看向堂下跪着的血糊糊年轻人,问道:“祁瑁,你可认罪?”
祁瑁抬头,直视陈知州:“学生冤枉,学生未杀娇儿,学生未做过的事,为何要认?”
陈知州:“可沈家夫妇亲眼见你掐死的沈娇儿。”
祁瑁不急不慢地道:“学生和娇儿虽有婚约,但从未逾炬半分。每回去沈家看娇儿,皆是在前院堂屋相见,从未去过后院。昨日,沈家突然托人带信来,邀学生去沈家。到了沈家,沈家叔婶一反常态,对学生热情至极,说什么娇儿病了,让学生去后院瞧瞧。学生虽觉得不妥,但想着不日就要成婚,且心中着实担心娇儿,便冒失地去了后院。学生一进屋,就见娇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学生上前问候,也无半分反应。学生担心,推了推娇儿胳膊,等她翻过身来,学生这才发现她双眼圆睁,脖子上一道青紫的掐痕。学生才将手指放到娇儿鼻子处,查看鼻息,沈家叔婶便推门进来,大喊学生杀了娇儿。随着他们进来的还有沈家仆人,将学生按着,又报官,将学生抓来衙门。”
他定定地看着陈知州,道:“学生所言句句属实,学生未杀未婚妻娇儿,学生是冤枉的。”
陈知州咽了下口水,还未说话,就听郑同知道:“人证皆在,为何狡辩?沈家夫妇亲眼见你掐死沈娇儿。你说你才进屋里不久,沈家夫妇就推门进来了。可沈家夫妇说,你在屋里待了至少两刻钟。”
祁瑁反驳道:“回大人,学生是酉时六刻多一点到达的沈家,到达后院时,至少七刻了,沈家人去报官时还不到戌时,衙门捕快戌时一刻就来了,学生怎么可能在娇儿的房间里待了至少两刻钟?”
郑同知怒斥道:“你撒谎,你明明是酉时四刻前到达的沈家,且有人证。”
于是,学院的学子上前,将昨夜在陈知州等人面前说过的证词再次说了一遍。
祁瑁呵呵笑了一声:“可笑,酉时四刻时,学生明明仍在文房四宝一条街,也同样有人证。”
可宝书斋的掌柜,以及那卖团扇的小贩仍如昨夜,咬死了,昨日酉时未见过祁瑁。
胡青青自告奋勇站出来,为祁瑁作证:“你们撒谎,昨日酉时一刻,我和祁秀才在文房四宝一条街遇上……”
她指着宝书斋的掌柜:“我们进了你的店,祁秀才借了你家的笔,给我写了一幅字,画了一幅画。离开你家店时,酉时四刻刚过。又走了几步,在……”
她又指着那小贩道:“在你的摊子上,祁秀才买了一柄绣着红梅的团扇。之后,我们分开,他前往沈家。他怎么可能在酉时四刻到达沈家?”
说完,她呈上祁瑁昨日给她作的字画。
又有衙役呈上颜少卿在沈娇儿房间里搜到的团扇。
郑同知愣了一下。
他是知道有个姑娘和祁瑁一起进的宝书斋的,但一直未找到,没想到竟被颜少卿他们找到了。
他忍着恐惧和怒火,厉声问道:“你又是何人?”
胡青青大大方方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下。
郑同知眼睛一眯,目露凶光:“你是松山胡知县的女儿?”
那目光是何意,胡青青自然知道。
她敢为祁瑁作证,就得罪了郑同知,她爹小小知县,必定要遭殃。
所以,昨夜她才不敢出来作证。
可今日不一样了,今日有颜大人真大公子坐镇,她不怕!
见她竟然不怕,也未识趣改证词的意思,郑同知气极,盯着她如花似玉的脸,恨不得在上面烧出个洞来。
可看着看着,他突然认出来:“你是之前同颜大人一起查案的那捕快?”
他立马转向颜少卿,倒打一耙道:“颜大人,这不会是你们找来的假证人吧?”
颜少卿冷眼瞟了他一下,又看向作伪证的几位证人,冷笑一声:“本官和郑大人可不一样,找了这么一堆的人做伪证。你们可知,在大康,做伪证,会遭受何等刑罚?”
那几人身子顿时一哆嗦,但仍咬牙不说话。
颜少卿也不恼,看向陈知州。
陈知州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传松山捕头辛槐。”
辛槐走上前,拱手行礼道:“见过各位大人。”
陈知州看着眼前的小捕头,心情复杂,爱恨交加。
这小捕头帮忙找到了他长子的遗体,也是这小捕头为他长子洗脱了污名,找到了杀害他长子的真凶。
可也是这小捕头,将容州的天搅得昏天暗地。
一想起这小捕头,面不改色地将人开膛剖肚,他就头皮发麻身子直哆嗦。
陈知州咬了咬后槽牙,道:“辛捕头,说说你的发现。”
辛槐拱手道:“各位大人,我们一行达到沈家时,离昨日酉时六刻还不到十个时辰。可我对死者尸体查验,发现,死者死亡时间已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