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槐敲门进了颜少卿的客房,就见这厮大刀金马地坐在圆桌前,正端着杯茶,也不喝,似乎在发呆想心事。
辛槐磨叽了半天,才问道:“大人,不知慧尘……您要如何处置他?”
刘家引起的这一系列案子,辛槐仍有疑惑。尤其是水泽山庄的事,简直疑点重重。
可颜少卿只顾着抓白莲教,既不深究刘家的事,也不谈慧尘,也不管大慈寺,也不管青云老道和灵钧的下落,也不管死士刺客,也不管水泽山庄。
不仅颜少卿不管,真永也不管,两人像是约定好了,这些事只字不提。
辛槐又不蠢,他们不提,必定是有什么忌讳,既然如此,他自然不会主动提。
可如今都已经结案了,他们要离开容州去京城了,他心中实在放不下慧尘这事。
慧尘要如何处置?刘真真还未找到呢!
“坐!”见他笑得极不自然,颜少卿凝重的脸色渐渐缓和,英俊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笑,放下杯子,拉他坐下,又给他倒了杯茶。
等他坐下,颜少卿才轻叹一口气,一脸凝重地道:“辛槐,有些事情,能让你知道的,我自然不会瞒你。不让你知道的,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辛槐心想。
果然如此。
颜少卿又道:“你放心,慧尘很好。他并未杀人,刘老将军也不追究他绑架一事,我已经放了他。”
辛槐盯着颜少卿的眼睛看着。
颜少卿不是个会说谎之人,看他的眼睛便知。
果然,颜少卿脸色虽仍带郁色,但目光不见丝毫躲闪,坦然地与他对视。
辛槐顿时松了一口气,笑了笑,拱手道:“多谢颜大人。”
放下手,他又问道:“不知刘老夫人……”
颜少卿脸一沉,摇了摇头,道:“刘老夫人自尽了。”
辛槐一愣。
自尽了?
这倒是个体面的死法。
既保全了自身的体面,也保住了刘家的体面。
不过,是真自尽?还是被逼的?
刘老将军为了长子的前途,逼死刘老夫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毕竟,这一系列的事本就是刘老夫人造成的。
毕竟,刘老将军也不是个善茬。
不过,无所谓了,虽然不是伏法,但以死谢罪,也算能给那些被她杀死的受害人一点点交代了。
辛槐笑了笑,起身告辞。
颜少卿目送他的背影离开,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便是他看重辛槐的原因。
聪慧,查案能力一流,但人又极为有眼色。
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能查,什么不能查,辛槐心里皆有数。从不会自作主张,更不会追根问底。
能干又聪慧之人,他如何不看重?
等房门关上,外头的脚步声远去,颜少卿起身走到窗户前,微微开了条缝,静静地看着外头寂静的街道,沉默着。
他人生中头一回后悔,后悔不该来松山,不该来容州的。
若是不接受二皇子这任务,他又怎么会知道那些可怕的事?
二皇子……二皇子……
回了京城,他要如何面对二皇子啊?
二皇子是知道松山的事,才让他去松山的吗?
若是如此,那必定知道他已经知道了真相。
若是如此,那二皇子只怕不会放过他。
若是这样,他带着辛槐去京城,岂不是要害了辛槐?
可不带辛槐去京城,辛槐在容州在松山,只怕也无活路……
颜少卿轻叹一口气。
有真永在,应该保得住辛槐。
……
第二日正好是六月初一。
一大早,他们便要坐船离开。
胡青青送到码头,依依不舍。
“班头,你走了,以后我再也去不了快班,再也查不了案了。”
辛槐实在不知该如何回复这话,只能沉默以对。
若是在现代世界,胡青青想做警察,那还不容易?
可在这个世界,难啊!
就算她爹是胡知县,也难。
毕竟,连她爹都不支持她做捕快。
若是去了京城,说不定还有那么一丝丝可能。
听说京城有个六扇门,里面就有女捕快女捕头……
可他自己去京城,都是前路未知,又岂敢胡乱带胡青青去?
即使再不舍,但终有一别。
船快要开了,辛槐要上船了,他看着胡青青身后的胡家家丁,嘱咐道:“保护好你家小姐。”
胡知县似乎接受了攀附金龟婿失败的结果,派了四个家丁来接胡青青回松山。
颜少卿也不放心胡青青一个姑娘回松山,也请了驻军,派了十人护送。
就这个护卫程度,即便是遇上山贼,也不怕了。
挥别胡青青,辛槐登船,站在船头的甲板上,看着河水汹涌。
好几日不见的真永走到他身旁,和他并排站着。
辛槐转头看向他。
美人依旧,衣决随河风飘飘。
两人相视一笑。
真永道:“辛槐,此去京城,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