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辛槐又突然发现了什么,在砖缝里抠出根黑乎乎的东西。
黑黑的,尖尖的,有点脏,有点硬又不是很硬。
“颜大人,真大公子,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颜少卿接过看了一眼,捏了捏:“感觉像是树叶,那种松针。”
真永接过,也点了点头:“确实是松针。”
辛槐转头看向一脸茫然的管家,问道:“府里,或者村子里有种松树吗?”
管家愣怔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倒是有,不过……”
他看了眼真永手里黑黑的松针:“不过,府里的松树,那松针是绿色的。”
辛槐点了点头:“这应该是掉落许久的松针。”
管家连忙摆手:“不可能,府里的婆子干活很是细致,地上有松针,不可能不收拾。”
辛槐看向颜少卿:“也就是说,这是贼人鞋底带进来的。”
颜少卿点头:“有可能。”
辛槐将松针用干净的小盒子装好,又转身看着窗台上两个不是很清晰的掌印,同样用粉和软刷扫出两个清晰的掌印来。
真永再次叹为观止,嘴中啧啧道:“这掌印又能算出什么来?”
辛槐摇头。
掌印不像鞋印,计算不出什么。
但是这两个掌印不一般:“颜大人,真大公子,你们看这个跳出窗户时留下的掌印。”
这个掌印,四根手指几乎清晰地留在窗台上。
颜少卿看了一会儿道:“中指特别长。”
辛槐点头:“是。”
又笑了笑:“不仅中指特别长,还是左手手掌。”
这人是左利手。
真永反应过来:“这是杀害牡丹芍药的凶手?”
辛槐摇头:“身高不对。”
真永回想了一下。
身高确实对不上。
杀害牡丹芍药的凶手,身高大概在五尺二三到五尺四之间,和绑架刘老将军的歹人五尺六要差上许多。
颜少卿道:“应该是不同的人。”
辛槐点了点头:“差了这么多,应该是不同的人。”
真永却不信:“必定是同一个人,否则哪有这么凑巧都是用左手?我活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几个左撇子。刘家这一个案子里,竟然有两个左撇子?不可能。定是同一个人。我只信牡丹芍药脖子上的剑伤是左撇子留下的。不信那林子树干上的剑痕。那个说不定是旁人留下来的,和此案无关。”
又强调道:“必定是同一人,否则,他绑架刘老将军作甚?”
他这推测,听起来也没问题。
辛槐没有反驳。
但颜少卿道:“我倾向于辛槐的推测。那树干上的剑痕就是杀害牡丹芍药的凶手留下。只有能在树干上留下那般利索的剑痕,才能将牡丹芍药一剑封喉。但绑架刘老将军的歹人并非那人。左撇子虽少,但并非没有,都在一个案子里,纯属巧合。”
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辛槐不再管他们的争执,盯着窗台上的掌印,若有所思地看着。
看着看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我知道绑架刘老将军的歹人是从哪里来的了?是从大慈寺。”
他拿出盒子里装着的松针,怼到颜少卿真永面前。
他这么一说,颜少卿真永脑中立马想起万松崖,想起两位侍女遇害的现场,那厚厚一层发黑的松针。
可不就是眼前这根黑黑的东西?
真永目瞪口呆,问道:“什么意思?歹人来刘府之前,去过大慈寺?还是说他本身就是大慈寺的人?”
辛槐摇头又点头:“暂时无法得知,但我感觉,绑架刘老将军的歹人和大慈寺有关。要么是大慈寺的人,要么此刻就在大慈寺。”
这感觉有些玄乎,但多起办案经验告知颜少卿真永,辛槐的感觉应该靠谱。
但他们并未着急去大慈寺找人,颜少卿看向管家,问道:“那纸条呢?”
管家此刻被大慈寺这三个字震住了。
这么快就找到线索了?
这也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他愣愣地道:“在在老夫人那里……”
颜少卿点了点头:“那好,我们去见见老夫人。”
正好有话要问。
可管家心急如焚:“大人,先去大慈寺救将军吧!”
颜大人却道:“磨刀不误砍柴工,急什么?”
出屋之前,三人又站在门后,看着门上那道被飞刀插过的痕迹。
颜少卿道:“插得这么深,内力不小,手劲也不小。”
辛槐则测量了一下飞刀插过之处的高度,估算了一下,绑架刘老将军的歹人身高仍是他之前推测的五尺六。
……
管家心里急得很,有些不愿意带颜少卿他们去见老夫人。
老夫人明显不想见颜大人他们,去做甚?
可如今将军被绑架,事态太过危急,老夫人不见也得见了。
许是下人报了信,走到半路,遇上了刘老夫人院里的人,说什么老夫人说了,不用去后院找她,她会去主院中堂见他们。
在中堂等了不过片刻,刘老夫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