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刘府,颜少卿并未直接带着于捕头和郑瑛去见刘老将军,而是打算先礼后兵。
先和刘老将军说说此事,看他如何反应?
是死鸭子嘴硬呢?还接受大事化小的建议呢?还是继续找人?
不同的反应,之后采取的行动自然也不一样。
对他的打算,真永嗤笑一声:“放心,刘老头必定会死鸭子嘴硬死不承认的。”
又瞟了眼不远处仍然暴怒的陈知州,冷笑道:“而且,这姓陈的也不一定会真心寻人。”
对他这些阴阳怪气的话,颜少卿难得地没有生气怼回去。
因为他也想过刘老将军的反应,想过刘老将军一旦道歉,陈知州的反应。
他感觉情况十有八九会朝真永说的这情况发展。
而事实果然如此,听完颜少卿的陈述,刘老将军先是目瞪口呆,随后又怒斥道:“不可能!”
陈知州反唇相讥,据理力争,最后道:“证人已经在外头等候了,刘老将军是要叫老夫人过来,来个当面锣对面鼓,当场对质呢?还是冷静下来,接受此事,我们两家合作,尽快找到人?”
见他们信誓旦旦,不像是信口开河,刘老将军愣了一下,然后,像只被击败的公鸡,满腔的不甘愤怒,最后都化为垂头丧气。
可这只是瞬间的事,他又很快调整了情绪,人重新变得强势霸道,道:“就算你们说的是真的,也说明不了什么。拙荆只是伪造信件而已,真真失踪跟老夫跟拙荆又有何关系?”
陈知州简直要被他的厚颜无耻气死了:“想当初,刘老将军不就是凭借一封伪造的信对我儿,对我陈家百般污蔑指责吗?可万万没想到,那封信竟是你们刘家自己伪造的。怎么,污蔑指责我家的事就这么轻轻带过?我陈家,我儿要白白受你刘家这般侮辱?”
刘老将军似乎还不觉得自己有错,一拍桌子,就要发飙。
可看着一旁冷眼旁观的颜少卿真永,他最终还是将满腔的怒火压了下去,冲陈知州道:“你意如何?”
见他竟然服软了,陈知州也愣怔了一下。
那么强势霸道的刘老将军也有服软的时候?
他想了想,又看了眼颜少卿和真永,道:“此事,我们待会儿再议。”
颜少卿真永辛槐三人对视一眼。
果然如此!
真永冷笑一声:“用不着待会儿。”
说完,起身,一甩广袖,走了。
颜少卿也冷笑一声,不屑待在这里听他们做交易,看了眼辛槐,也走了。
辛槐连忙跟上。
出了刘府,就见胡青青一脸无奈地迎了上来。
原来,郑同知来了。
许是赶得着急,气喘吁吁。
郑瑛拉着他的袖子正委屈地说着什么。
见颜少卿真永出来,郑同知连忙甩开郑瑛的手,整理仪容,上前拱手道:“颜大人,真大公子……”
他话还未说完,颜少卿便道:“你们和陈知州刘家的事,你们自己关起门来解决。”
莫要来烦小爷!
说完,转身就走了。
郑同知愣怔了一下,又连忙去和真永打招呼。
可真永的态度比颜少卿还要冷漠恶劣,直接道:“滚!”
去他的蝇营狗苟之辈,浪费他的时间。
两人气势汹汹地走着,很快便将被骂得一脸懵逼的郑同知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见他们走远了,本来一脸胆战心惊的郑瑛立马直起腰,盯着真永的背影,冷哼一声:“神气什么?娘们一个!”
“闭嘴!”郑同知反手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又指着他的脸,咬牙训斥道:“再这么口不遮拦,给我闭门思过一个月!”
郑瑛捂着火辣辣的脸,被打懵了:“二二叔……”
郑同知盯着他,目光阴鸷:“得罪姓陈的,没什么。但得罪了真大公子,莫说你,便是我,也死无葬身之地。”
想着真家的权势,郑瑛渐渐冷静下来,开始恐惧起来。
但他心中的怨恨并未消散,拳头紧握,暗道:
祁瑁,竟敢指证小爷?定让你生不如死!
辛槐咬牙提气,紧跟在颜少卿真永身后,沿着一条小沟渠往官道走去。
三人耳中听着潺潺流水声,沉默着。
还是真永先冷笑出声:“我就说不要管这事。儿女性命名誉大事,在他们眼中成了交易的筹码。”
辛槐脑中想起那聪慧的祁学子。
幸亏祁学子没来。
来了也是白来。
本来是一方没打算找人,如今只怕是两方都不打算找了。
还未到官道,昨夜负责监视试探的女道士跟了上来,冲真永拱手行礼道:“主子……”
真永摆了摆手:“行了,我不耐烦听。以后这刘家陈家的破事,我绝不再管。”
他还冲颜少卿瞪了一眼,呵斥道:“多事!”
颜少卿没说话,但俊脸阴沉,想必,也因为陈知州的无耻,心中不好受。
平时遇上两贵公子互怼之事,辛槐都是装聋作哑避而远之,可今日,许是看不得金主被埋怨,辛槐连忙道:“真大公子,这事怪不了颜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