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郑瑛又脸色凝重悲伤地道:“绪之兄失踪,在下十分着急,不知能帮上什么忙?”
一说起长子失踪之事,陈知州脸上的得意之色顿时散去,也不摸胡子了,轻叹一声。
颜少卿将那封折叠好匿去关键信息的伪造信扔桌子上,冲郑瑛道:“既然想帮忙,那便将这封信临摹一遍。越像越好。”
郑瑛有一瞬间的慌神,但又很快掩饰过去,笑着道:“在下虽不知为何要这么做,但只要能帮上忙,在下尽力而为。”
他坐下,研磨提笔开始临摹。
从他一提笔,辛槐立马就发现了问题。
这人的手腕有问题。
但他平静地看着,并未出声。
也根本没指望这厮能写出一模一样的字迹,果然,盯着看了片刻,这厮写的字没一个像伪造信上的字。
辛槐在颜少卿耳边低语几句。
颜少卿愣了一下,盯着他看了一眼,见他点头,目光坚定。
便也点了点头,正要迈步走向郑瑛,真永横插过来,漂亮的丹凤眼瞪着他们:你们俩背着我说什么呢?
颜少卿想了想,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听完颜少卿的话,真永开始时也是一愣,随后又笑了笑,几步走到郑瑛身边,突然一把抓着他右手手腕。
他根本没用力,但郑瑛“啊”的叫出声,脸上也是止不住的狰狞。
这便是颜少卿改了主意,让真永去抓郑瑛手腕的原因。
他担心自己控制不好力道,用力过大,到时候就说不清。
但真永并无内力,手劲也一般,只随便抓一下,郑瑛便痛成这样,足可以验证辛槐说的没错,郑瑛的手腕有问题。
真永笑道:“我都没用力,你叫什么?”
郑瑛咬牙忍着痛,挤出笑脸道:“真大公子,在在下只是被吓了一跳……”
他话还未说完,真永加大手指力道,郑瑛又“啊”地痛叫起来。
甚至,额头上还冒出了汗。
真永冷笑道:“你手腕曾受过伤吧?”
郑瑛没说话。
真永继续道:“那封伪造的信是你临摹的吧?知道我们在找写字力道小的人,最近没少忙活吧?学正给的那张经义的卷子应该就是这几日写的吧?你咬牙用力写,写得手腕伤情越发严重。方才又用力写,手腕才会痛成这样吧?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只轻轻抓一下,你就痛成这样,你还是不是男人?”
辛槐忍着笑,在心中为真永点了个赞。
为真永的细心点赞。
竟然也看出学正只肯拿出一张卷子的猫腻。
也为真永直接的性子点赞。
有些事,还是得真永做最合适。
颜少卿一向阴沉冰冷的脸,此时也有了丝丝笑容。
而陈知州,则黑着脸,眼中满是怒火。
他冲上去,质问道:“本官待你不薄吧?你为何要陷害绪之,陷害我陈家?”
可郑瑛即使痛得龇牙咧嘴,也拒不承认。
陈知州越发愤怒,怒骂还不够,还要拳脚相加。
颜少卿只能出手阻拦。
辛槐不喜欢看他们撕、逼,转身出了屋。
院子里,那三位穷学子仍等在外头。
他走了过去,先和前两位学子说了几句话,又走向那祁学子。
两人对视着,辛槐直接道:“你有证据就直接给我们,不要打哑谜。”
祁学子直视辛槐的眼睛,笑了笑:“在下能信得过捕头吗?”
秀才也是功名,见县官可以不跪。
何况,辛槐不是官,只是小吏,在社会地位上比不了秀才。
祁学子不卑不亢地看着辛槐,等着他的回答。
辛槐笑了笑:“你定是有所诉求,否则不会提醒我们郑瑛有问题。你可以说说你的诉求,看我们能不能满足?”
见他竟然没有出言呵斥,反而猜到了他的心思,祁学子收了脸上的笑容,沉默了几秒,才道:“捕头,这么说吧!陈绪之狂,可恶。但郑瑛更可恨。一个是明目张胆的坏,但至少还有底线。一个是道貌岸然的毒,没有丝毫底线。在下只有一个要求,参加乡试,卷子不会被人换了。”
辛槐愣了一下:“你的意思,郑瑛想用你的……”
他话只说了一半,祁学子点了点头:“他除了写得一手好字以外,再无其它可取之处。”
辛槐沉默了一下,才道:“这事,我人微言轻,做不到。”
在他失望的眼神中,又笑了笑,道:“但两位大人能做主。”
真永不耐烦看陈知州郑瑛撕、逼,见辛槐出了屋,便也跟着出了屋,就怕辛槐背着他做什么。
结果,就见辛槐正和那祁学子说话,便走了过来,正好听到了他们的话,顿时笑了笑,一脸不屑地道:“放心,只要你真有才华,我绝不会让人欺了你。”
祁学子看着面前贵气无比之人。
这人的贵,是刻在骨子里头的,唯我独尊。
他在容州从未见过如此人物。
陈知州没有,郑同知没有,即使是刘老将军也没有。
就连那颜大人,也差了一些。
对辛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