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屋檐下走廊上摆着一张小长桌子,桌子上放着签筒,桌后坐着一个花白胡子老和尚,负责给求签的姑娘大娘们解签。
辛槐向他打听刘真真的事,可老和尚不记得刘真真,还道:“求签这种事,一年一两次就够了,还能每回都求?”
辛槐默然。
这管姻缘的大势至菩萨应该是没遇上意中人之前拜吧?
若是遇上了,没必要再来拜了吧?
可刘真真明明有情郎,却每回都来,有些意思。
辛槐问道:“敢问大师,这里除了您,还有其他大师吗?”
老和尚摸着花白胡须,摇头道:“除了贫僧,再无他人。”
真永嗤笑一声:“那扫地的,添香油的呢?”
老和尚胡子一吹,瞪着真永:“那都是小沙弥做的活,能是大师吗?”
辛槐连忙问道:“负责扫洒的小沙弥是固定的吗?”
老和尚再次胡子一吹,生硬地回了一句:“不知道。”
又看向旁边围了好几圈的姑娘大娘们,不耐烦地推辛槐:“让让,让让,莫要耽误贫道做正事。”
可没想,等辛槐三人走开了,那围成好几圈的姑娘们也走开了,跟在辛槐三人身后,个个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们三人。
不,基本都盯着颜少卿和真永。
辛槐虽然在外貌上不输于这两人,可他穿着皂衣,只是个小吏,哪比得上贵气逼人的颜少卿和真永?
老和尚这才发现,这些姑娘们并不是来求签的,而是被颜少卿三人的颜值吸引过来的,顿时气得又是一阵吹胡子瞪眼。
那模样,和世人口中四大皆空无喜无悲的高僧形象相去甚远。
何止这一个老和尚?一路走来,辛槐感觉,这大慈寺里的和尚和现代世界的和尚没什么区别,都是职业人,搞钱第一。
什么修行?他没看到。
既然老和尚不愿说,辛槐便再找人打听。
果然打听到负责打扫的人基本都是固定的。
而负责圆通宝殿的是个叫慧正的小沙弥。
可见了慧正,辛槐顿时没了怀疑。
这小沙弥才十三四岁,而且又黑又矮又瘦,看起来年纪更小,不可能是刘真真的意中人。
不过,这小沙弥对刘真真有印象,而且,虽然看着年纪小,但说话条理清晰:“那位刘大姑娘每次来寺里烧香都会来圆通宝殿。”
辛槐问:“都做些什么?”
慧正眨了眨眼睛:“就是进殿烧香,再在院子里逛逛。”
辛槐连忙问:“就只是逛逛,没找人说话什么的?”
慧正摇头:“不知道,人太多,小僧没注意这么多。”
真永问道:“你怎么知道那就是刘大姑娘?”
慧正:“刘老将军是方丈好友,刘家人……寺里的师兄弟们基本都认识。”
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和之前的僧人差不多。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从圆通宝殿出来,几人又朝后山走去。
据说大慈寺后山的万松崖是容州著名景点。
因为长着几棵千年古松,十分受文人墨客的喜欢,年轻学子喜欢来这里观光一番,再吟诗一首。
未嫁的姑娘们也喜欢来,不为观光,不为吟诗,而是来偶遇的。
说不定就和哪个学子对上眼,成就人人羡慕的姻缘。
可今日,许是下雨,许是时间不早了,万松崖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登上万松崖,看着那几棵雨中傲立山崖的古松,辛槐忍不住“哇”了一声。
不愧是容州著名景点,确实漂亮。
不说远处漂亮的山景,就说近处这几棵松树,
树干粗且直,树冠大且翠。
从容挺拔、苍翠欲滴……
难怪文人墨客皆喜欢用松树来隐喻自己刚直不阿宁折不弯。
辛槐忍不住吟诗几句:“松风吹茵露,翠湿香袅袅。”
可惜他随了现代世界那宅男,是个理科男,没啥文采,随了一声卧、槽,便只能借用他人的诗了。
他身旁一左一右的颜少卿真永却齐齐转头看向他。
颜少卿文武双全,自然知道这是好诗,也因此看向辛槐的目光很是炙热。
这小子,竟还有这般文采?
可炙热的目光中又有些复杂。
说了不要在姓真的面前展露这些,会招来麻烦的,怎么就记不住呢?
果然,真永眼睛也亮晶晶的,笑着问道:“辛捕头,你还会做诗呢?”
颜少卿的眼神,辛槐即使未转头,也感觉到了,顿时心口一紧,知道自己又装、逼惹事了,连忙转身对真永摆手笑道:“不不不,这不是我做的诗,这是别人做的,我借用的。”
说起来,辛槐的情况和别的穿越者既相同也不同。
别的穿越者一般是今穿古,而且,是死后穿,穿越后,就变成了那人。
而他是先古穿今。到了现代后,只附身在那现代宅男身上,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感受着现代世界,并未占据那宅男的身体,更没有将那宅男的灵魂赶出身体。
他是他,那宅男仍是宅男。他们互不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