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这宅子,还是辛槐在这个世界见过最大最气派的。
不愧是前定远将军,家底厚啊!
不过,一想到这房子盖在乡下,他又觉得其实没什么。就像他去过的现代世界,农村的自建房盖得再豪华,也花不了多少钱,说不定还比不了一线城市的一个厨房。
就像松山那偏僻的小县城,一个两进的院子也要不了一百两。
而京城,听说随便一个一进的小院子,都得上千两。
所以,还得看位置。是在京城那等首善之城,还是江南富庶之地,还是其它偏远的地方?
进了中堂,刘家的下人请颜少卿真永坐下喝茶。
辛槐和许河、真永的两位道士护卫、于捕头站在他们身后。
辛槐虽然不是护卫,但小小捕头,还不如权贵人家的护卫呢!
刘家的人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他也不在意。
他对自己的身份有很清醒的认识,他也不是那等自卑自负的人,并不会因为旁人的忽视而自卑生气愤怒。
何况,他是来查案的,不是来做客的。
等了不到一刻钟,刘老将军来了。
今日仍是一身黑色窄袖劲装长衫,脸色仍是冷漠傲气。
不,比昨日还要冷漠。
见了颜少卿真永,第一句话便是:“开棺验尸是绝无可能的。那封信……你们要看,倒是可以给你们看。”
颜少卿沉默着。
面对刘老将军这种战功赫赫的老将军,即使是已经致仕的将军,他也是尊重的。
若是可能,他是能不和对方发生冲突就尽量不要。
于是,这回,真永先开口了,他瞥着刘老将军,冷笑一声:“从昨日开始,我就在怀疑,刘老将军到底想不想找刘大姑娘?”
刘老将军怒视他,质问道:“你说什么?”
真永高挺秀气的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我就觉得奇怪了,是你们请我们来找人的。我们来了,结果你们摆架子不说,还推三阻四。刘老将军若是真看重刘大姑娘,真想找到刘大姑娘,便不会这般抗拒。若是换了我,要找对我重要的人,莫说只是开两个侍女的棺,验尸,就是要挖我家祖坟我也愿意。除非,我不是真心找人。”
真永才不惧什么前定远将军呢!就是现定远将军他也不惧。
没办法,家世摆在那里,这就是他敢无差别怼人的底气。
果然,就算他话说得如此直白难听,就算刘老将军被他怼得哑口无言,脸色胀红,怒气冲天,也只怒目圆睁你你你了半天,并没有像昨日对待陈知州那样,嚣张跋扈咄咄逼人,将陈知州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还拔剑要杀陈知州。
果然,就算是刘老将军,也忌惮真永的身份。
辛槐忍着笑,在心中给真永点了个赞。
真大公子可不止怼他和颜少卿,对其他人照样怼,
这种无差别怼,他喜欢。
好一会儿,刘老将军才自我调整过来,板着脸冷声道:“老夫让你们找的是老夫的孙女,你们盯着两个侍女作甚?何况,都过了这么多天了,早烂了,能验出什么来?”
颜少卿站起身,道:“刘老将军,若是有线索,你们也不会去松山找我们。我们也不是神仙,我们查案找人,也是要根据线索查,根据线索找。对于我们来说,侍女被杀就是线索。至于您担心烂了找不到线索,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找不到呢?”
真永也站起身,不耐烦地道:“一句话,刘老将军到底要不要找人?”
可这回,即便颜少卿真永两人态度如此强硬,刘老将军仍未答应开棺验尸,只道:“先看信吧!”
他身后的管家双手捧信递了过来。
颜少卿压了压心头的烦躁,接过信,抽出信纸展开看了一眼,又递给真永。
真永看完,又递给辛槐。
辛槐才接过信,看了几个字,就听刘老将军呵斥道:“说好了保密,信岂能给他一个闲杂人等看?”
刘家下人就要上前夺信,颜少卿拦着,看向刘老将军道:“刘老将军,您可能还不知道吧!陈知州请的可不是在下和真永,他请的是这位辛捕头。别看辛捕头年纪轻轻,却是个断案高手。”
刘老将军自然不知道这事。
他看向辛槐,略显浑浊的眼中满是怀疑:“他是捕头?他这才几岁?怎么可能是断案高手?”
颜少卿点头道:“不瞒刘老将军,在下去松山公干,就是因为呈交到大理寺的案件中,断案率松山高居第一。而所有的这些案子,都是这位辛捕头破获的。在下在松山一个月,亲眼所见,辛捕头在短时间内破获一个又一个案件。此事绝无虚言。”
真永也点头道:“确实如此!”
可即便他们两人都这么说,刘老将军仍是将信将疑。
不过,态度没之前那么强势恶劣了,点了点头,对辛槐道:“你可以看信,但是,决不能外传。若是泄露半句,小心你小命。”
辛槐:“……”
他以前还觉得真大姑娘讨厌,以势压人。
现在才知道,刘老将军这种人更讨厌。
他来帮忙,竟然还威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