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里的大人问话,老船夫连忙躬身低头拱手,道:“回大人,草民做的是送菜的活,城北这边有菜贩子,天亮前草民装了菜,再送去城南,挣点辛苦钱。那日,天还未亮,草民上了船,正要撑杆去平日里装菜的地方。发现,草民那撑船的杆不见了。草民记得清清楚楚,那杆草民就放在船上,怕掉,还用绳子绑了起来。”
颜少卿却道:“杆不见了,也有可能是被人拿走了,并一定是有人用过你的船。”
老船夫讪讪地道:“大人说的是。草民在附近找了一下,确实发现竹竿就浮在不远的地方。也许确实是草民没绑好。可草民又在船上看到了还未干掉的水渍,还有新鲜的浮萍。可咱这一段河面没有浮萍这东西啊!”
颜少卿辛槐对视一眼。
辛槐道:“老人家,您的船是哪一艘,我们能去看看吗?”
衙门的人想看,哪有不能看的?
老船夫连忙领着辛槐颜少卿上了自家的乌篷船。
真永腆着脸,也跟着上去了。
先去船尾看了眼,果然有一些干掉的浮萍。
辛槐拿着放大镜,在船上仔细地,一点点地寻找着。
若他的猜测是真的,凶手用枚红色缎面被子卷着林氏的尸体,放在船上,划去远方抛尸,那么必然会在船上留下蛛丝马迹。
真永想提醒他,都过去快两日了,这两日里船还用过,还装过菜,就算曾经留下什么痕迹,只怕现在也没了。
可真永才张嘴,话还未说出来,就被颜少卿锐利冷冽的目光一瞪。
颜少卿不仅瞪眼睛,还单手拔了下手中的长剑,眼神警告他道:再敢逼逼,劈了你!
真永自然是不怕颜少卿的。
他就不信这姓颜的敢劈他?
但他怕颜少卿生气,然后不许他跟着了。
那就没意思了。
真永只能咽下嘴里的话,但他也没给颜少卿好脸色,阴柔貌美的脸一昂,尖下巴一抬,再一偏,漂亮的丹凤眼给了颜少卿一个大大的鄙视目光。
两人互瞪一眼,然后各自别开眼睛,互不搭理。
转而看向趴在船舱里找线索的辛槐。
岸上,颜少卿的护卫许河,真永的护卫,那一男一女两位道士,无奈地看着船上自家的主子。
都不是小孩子了,可每日都是这样,互相瞪眼睛,相互冷嘲热讽。
跟小孩子斗气似的。
幼稚!
也不知等了多久,真永都认定了辛槐必定找不到什么,可没想,辛槐突然用镊子夹着根东西,直起腰抬起头,转头看向船头的他们,笑道:“颜大人,找到了。”
颜少卿连忙弯腰进了船舱,只见辛槐手中镊子夹着的是一根枚红色丝线。
不止一根,辛槐找到了好十几根。
辛槐指着船舱底部一片起了毛刺的木板道:“大人,应该是裹着林氏尸体的被子放在这上面,到达目的地后,周春抱起被子,被子被这一片毛刺勾起丝线。”
颜少卿顿时眉开眼笑,夸赞道:“辛槐,很好很好,你做得很好!”
他抬起胳膊,就要拍辛槐的肩,但见辛槐躲避,立马想起了自己曾一巴掌将辛槐拍倒在地的事,连忙收了手,笑道:“好了,既然找到线索,那现在就去找尸体。”
可等两人并肩站在船头,看着一眼看不到头看不到尾,长长的三桥河,又犯起了愁。
颜少卿问:“三桥河多长?”
辛槐回答:“在城里的话,从南到北蜿蜒大概十里。”
颜少卿剑眉微皱:“这么长,不知道具体位置的话,不好找吧?”
辛槐想了想,问老船夫:“老人家,您知道这三桥河哪里有浮萍吗?”
老船夫连忙点头:“知道的。”
于是一众人分坐几艘乌篷船,朝老船夫说的其中一处有浮萍的河段奔去。
颜少卿真永辛槐三人和老船夫一艘船。
许河和真永的两位道士护卫坐着另一艘乌篷船,就行驶在他们旁边,紧跟着。
老船夫年纪大了,撑着杆子划船,载着他们这么多人,很是费力。
颜少卿一个眼神,隔壁船上的许河飞身一跃,上了他们这一艘船,接过老船夫手中的杆子便开始撑船。
他力气大,船也确实快了,可撑船不是个容易的活,船被他撑得在河面原地直转圈。辛槐身体虚,一时没站稳,若不是颜少卿扶着,差点掉下河。
“大人,船不是这样撑的……”在老船夫的指导下,许河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掌握了一点技巧。
渐渐的,船走上了正规,然后,速度越来越快。
颜少卿辛槐真永三人站在船头,负手昂首而立,吹着四月的春风,衣决飘飘。
三人皆是相貌极为出众,气质也是万里挑一,就这么站在船头,那架势,要多帅气便有多帅气。
尤其是颜少卿和真永。
京城里来的大人物,气度本身就不凡,衣着又贵气,那器宇轩昂的模样,不知引来岸边多少人驻足观看。
不止是岸边的行人,还有河边那些茶馆酒楼青楼里的人,也争相探头出来,观看着,指点议论着。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