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辛槐突然沉默着,不再问话,颜少卿接过话题,问周夫人道:“你可知道周主薄有纳妾的打算?”
周夫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苦笑道:“这种事,老爷每年都要提一提。”
颜少卿继续追问:“那今年呢?他死之前有没有提过?”
周夫人摇头:“没有。”
这反应,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既然如此,辛槐便拿出纸笔,让她用左右手各写几个字,写十遍。
之前审问的那些人,从一张门进,另一张门出,彼此之间并无交流。
周夫人并不知他们做了些什么。
此刻突然听到要用左右手各写几个字,她的反应不像周主薄两个儿子仆佣小妾那种茫然的表情,而是一瞬间的慌张。
颜少卿眼睛微微眯着。
这可真是难得啊!
毕竟,周夫人之前的回答无懈可击。
不过,慌张又很快被周夫人掩饰过去,她拿上笔就开始写。
右手写完,左手写。
可即使她尽量往糟糕里写,但多写了几遍后,还是能从某个字的部位看出,和匿名信里的字有相似之处。
可面对颜少卿的指控,周夫人纵使心虚,也死不承认,反而卖起惨来。
“妾身不知道颜大人说的是什么。”
“妾身以前并不认识辛捕头,又怎会给他写信?还写的是这些东西……妾身真的是一无所知啊!”
既然死不承认,颜少卿这个暴脾气自然要用刑的。
一听要用刑,周夫人立马趴在地上哭得呼天抢地:“老爷啊!您为衙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没想到,您才过世,衙门里的人不但不为您伸冤,还冤枉妾身,天理何在啊……”
“老爷您尸骨未寒,他们不去抓害死您的林氏,却要欺负妾身一个未亡人……”
辛槐:“……”
又一个未亡人!
可招哭诉很有用。
周夫人的哭声引得无数衙门里的人探头来看。
听了周夫人的哭诉,个个眼中满是同情,看向颜少卿……
他们不敢对颜少卿如何,只敢怒视辛槐。
颜少卿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可辛槐在意,劝道:“大人,先不用刑。”
周主薄身份和普通百姓到底不一样,轻易不要动刑,免得引起衙门里的这些人的反感,整出什么事来。
颜少卿不怕,他怕啊!
等他找到证据,到时定要糊这周夫人一脸,看她要如何抵赖?看她还能如何卖惨?如何含沙射影地控诉他?
辛槐的话,颜少卿向来都是听的。
他说先不动刑,那就不动刑。
等周夫人被带了下去,暂时休息。
真永喝着护卫送来的参茶,颜少卿有事要处理。
辛槐去了茅房。
结果,一路上遭受无数白眼。
在茅房门口,更是听到有人议论他:
“他为何要针对周夫人啊?周夫人多可怜啊!”
“许是周主薄以前哪里得罪他了呗!周主薄那人你们也知道,脾气大着呢!动不动就骂人……”
“他如今得了颜大人器重,升了捕头,嚣张得不得了,自然要趁此机会打击周家一番。”
“那也太缺德了。”
“我怎么听说是因为周主薄想纳辛捕头的大姐为妾,被辛捕头记恨上了……”
“辛捕头的大姐?虽然年纪差得有点多,但辛家也不亏。周主薄怎么说也是官,何况,辛捕头的大姐听说是个瘸子,还是个老姑娘……”
辛槐心中怒火顿生,猛地一推茅房的门,冷眼看向里面齐齐转头看过来的人。
原来是几个站班的衙役,以前就和他不对付,对他屡破案子的事总说三道四。
如今更是过分,竟敢非议他大姐?
他大姐那么好的姑娘,岂是他们几个杂碎能议论的?
见他怒气冲冲,一个衙役就要出声嘲讽,却被旁边的同僚拉住了。
几人出了茅房,快步走了。
边走边道:
“他如今是颜大人身边的红人,连胡知县都要客气着说话,你犯什么蠢啊?”
“等着吧!等颜大人走了,有他好看的。”
辛槐这下知道一路上遇到的那些人为何那么看他了。
定是周夫人看他没妥协,坚持要解剖,便在衙门里散步谣言,想给他施加压力。
既然如此,他更不能放过周夫人了。
辛槐平静了下心情,若无其事地回了议事厅。
等颜少卿回来,三人继续聊着周主薄的案子。
辛槐分析道:“我们假定,周夫人就是凶手。她为何要杀周主薄?因为周主薄宠爱林氏?可林氏跟周主薄快一年了,为何拖到如今才下手?是因为之前没机会吗?还是因为没料到这么久了周主薄还未厌倦林氏?”
真永摇头:“也有一种可能,周夫人感受到了威胁。”
辛槐看向真永,心想,这不就是自己所说的后一种原因吗?
颜少卿也看向真永:“什么样的威胁,竟让她做出杀夫的事?周主薄之前不是还过纳过妾吗?外室连妾都不如,有什么可威胁到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