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槐收好那根丝线,进了卧房,看了眼床上的被子。
被面确实是缎面的,但颜色是深绿色的。
不是这张。
又打开衣柜找了张。
里面还有张紫色缎面的。
虽然颜色不同,但他抽出一根丝线,拿来比较,确实像。
辛槐看着空了许多的衣柜,道:“也就是说,这里本来还有一件枚红色缎子的外衫,或者一张枚红色缎子被面的被子,但现在不见了。”
颜少卿道:“必定是林氏带走了。这丝线……会不会是林氏带着东西离开的时候,被钉子勾了一下?她不就是走的后门离开的吗?”
辛槐道:“夜香妇不是说,早上见到林氏,穿的是绿色的裙子吗?”
颜少卿:“那便是拿着枚红色被面的被子。”
辛槐摇头道:“颜大人,若是带着细软跑路,一般不会带上被子这种累赘。若是非要带,也会装在包袱里,不会抱在手里。若是抱在手里,那么大的一张被子,夜香妇必定注意到了。若是放在包袱里,那也就不会被钉子勾到丝线。”
颜少卿想了想,觉得辛槐说得确实有理。
是他想岔了。
真永则道:“既然被子不会轻易拿进拿出,那可能是外衫,可能是之前勾下来的。”
辛槐摇头道:“看丝线的干净新旧程度,勾下来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两天。”
“而且,真大公子,是这样的,这后门连着后巷,因为路窄路脏,一般人是不会走的,除了倒垃……倒灰桶,倒泔水,倒夜香,或是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会走后门。就像昨日早上,林氏跑路,才走的后门。”
真永则看向女道士。
是这样吗?
他这一辈子还不知道后门是什么样子呢!
见女道士点头,他也点了点头,又看向辛槐,等着他继续分析案情。
颜少卿又问:“那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辛槐想了想,尤其想着在现代世界看过的那些刑侦剧情,道:“若这真是被面,还是这一两天勾在钉子上的话,那只有一个可能。昨日早上在林氏离开家门前,有人用这被子裹着什么东西出了后门。”
真永笑了笑:“裹什么?裹美人?”
辛槐一愣,看向真永。
这话让他瞬间想起某著名宫斗剧里的美人,便是沐浴后用被子裹着送到皇帝的龙床上。
这念头让他脑子一抽。
若这玫红被子也用来裹美人的。那是什么情况?周主薄从外面裹了个姑娘回来?
很有可能,这老色批就不是个好东西。
又或者,周主薄将林氏裹在被子里送给了别人?
应该不大可能。
这些老男人老色批,总想占别人妻女的便宜。而自己家的女人,即使不爱了,也容不得旁人染指。
何况这松山,除了胡知县,周主薄也用不着讨好谁。
辛槐脑中冒出越来越多的突发奇想。
不会是那晚,周主薄玩情、趣,从青楼用被子裹着个姑娘弄来家里,然后玩多人,然后玩死了吧?
然后,吓得林氏跑路了?
可若是这样,那另一个女人呢?
会不会是另一个女人穿着林氏的衣裳跑路了。
可若是这样,那林氏呢?
还有周主薄的小厮呢?
辛槐想得头疼,可又想不出什么来,只能交代潘富贵先去打听玫红色被面的事。
缎子用来做被面,在这温饱都没解决的小县城,除了有钱有权的几户人家,其他普通老百姓是用不起的。
去绸缎庄一问就知道了。
说起绸缎庄,辛槐又想起了张大强,以及张大强的绸缎庄。
老板死了,老板的妻儿是杀人犯,那这绸缎庄谁继承?
而且,货款都被张刘氏交给秦无极了,绸缎庄应该很难维持下去了吧?
说到秦无极,他又想起昨日在青云观地道里见到的那具已呈巨人观的尸体。
真是秦无极吗?
若是死了,那张大强孙有财邓玉堂这几个案子,并不能算百分之百结案。
还没审楚文修或秦无极这主犯呢!
辛槐胡思乱想地回到衙门。
离开时吵吵闹闹的衙门此刻清静多了,闹事的周家人走了。
门子喊住他:“辛捕头,有你一封信。”
辛槐一愣,觉得奇怪。
魂穿回来三个多月快四个月,还是头一回有人给他写信。
谁啊?
信封上写着他的名字,信里的内容十分火爆:
辛捕头,为了你大姐,你杀了周主薄。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还是尽早结案,各自安好。
没有署名。
辛槐脑子嗡嗡作响。
这谁写的信?
什么意思?
威胁他?
见他变了脸色,颜少卿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怎么啦?”
辛槐看了眼议事厅里的人。
颜少卿,真永,然后就是他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信递给颜少卿:“颜大人,真大公子,看看吧!”
写信的人必定是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