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公堂,刺绣坊掌柜很快便认出了堂上高坐的几位大人,竟然是昨日去刺绣坊买荷包的顾客。
顿时面如死灰。又想起方才进公堂时,见到吴娘子被血淋淋地拖了出去。
还不等颜少卿开口说打板子,她自己就先招了:
“大人,妾身招,妾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人,所有的一切,妾身都是听从上家的命令做的。”
她的上家便是刺绣坊的老板。孙博文银白色儒衫的事,便是老板指示她做的。
至于老板姓甚名谁?在何处?
她战战兢兢地道:“妾身不知道老板姓什么,只知道她叫花娘。花娘很少来刺绣坊,但若是来了,便会住下。有时候,花娘会去杨柳巷。至于如今在哪里,妾身不知道。”
颜少卿惊堂木一拍,问道:“你可认识孙有财?”
掌柜可怜兮兮地点头:“认识。”
颜少卿又问:“你和孙有财是何关系?”
“大人明鉴,妾身和孙有财并无关系,是花娘。花娘若是来店里,孙有财那夜必然也会来。”
“你的意思,花娘才是孙有财的相好?”
“妾身不知道。每回孙有财来了,妾身便要离开,将店里留给他们。是不是相好,妾身真的不知道。”
颜少卿拿出孙有财装壮阳药的瓶子,问道:“可见过这个?”
掌柜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心虚地点了点头:“回大人,妾身见过。这东西是花娘放在店里,让妾身售卖的。”
而且,确实是壮阳药,不过,有个好听的名字,合欢散。
刺绣坊售卖壮阳药的事,外头的人并不知道。
来这里买壮阳药的,都是精心挑选的熟客,有钱,中年油腻,那方面不行,但色心不死的老男人。
客人买了壮阳药,恢复了男性的雄风。
刺绣坊卖出壮阳药,挣了大把银子,钱包满了。
皆大欢喜,无人会将这秘密泄露出去。
颜少卿又拿出掌柜的昨日找给辛槐的那锭五两的银子,质问道:“说,这银子你从哪里来的?”
结果,自然是花娘给的。
颜少卿又问:“可认识隔壁永泰茶馆的人?”
掌柜的老老实实地道:“认识,除了老板没见过,其他人,厨子伙计杂役都认识。”
“知道他们也是你白莲教的吗?”
掌柜的弱弱地点头:“知道。”
“楚文修见过吗?”
可掌柜的不知道楚文修是何人,经颜少卿提醒,才道:“有见过这人去茶馆,但不知道他叫什么,也不知道他是教里的兄弟……”
之后,又问了掌柜的许多白莲教的事,最后问不出什么了,颜少卿休息,换辛槐上场。
他拿着炭和纸,往掌柜的面前一坐,笑道:“姐姐,你和我说说,花娘长什么样?”
看着眼前温和俊美嘴甜的衙役,掌柜的愣怔了好一会儿。
昨日在刺绣坊,她还以为这俊美小哥是个舔狗。
没想到,竟是衙门的捕头。
这才几岁啊!
打眼了。
颜少卿一声“嗯”,掌柜的立马收了脑中乱七八糟的杂念,低头想了想,将花娘的样貌细细说了一遍:“花娘人年轻,长得漂亮,皮肤白,眼睛大,鼻尖翘……手很好看,喜欢涂指甲……”
等辛槐画好,她看了一眼,先是愣怔了片刻。
画得可真好,跟真人似的。
昨日,她也见过这么一幅画,不过,画的是孙有财。
如今看来,应该也是这俊美捕头画的……
等回过神来,她又指着几处道:“这里有些不像……”
等辛槐改好。
掌柜的暂时收监。
有没有罪,等抓到花娘和楚文修再说。
不过,颜少卿对刺绣坊掌柜的招供态度还是很满意的。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所有嫌犯中最配合的一个,都不用威吓,不用打板子,只看了眼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同伙,就招供了。
问什么答什么。
若是所有的嫌犯都这么配合就好了。
带走刺绣坊掌柜的,颜少卿又提审了茶馆的伙计。
可伙计知道的比刺绣坊的掌柜少多了。
只知道茶馆刺绣坊是白莲教的据点。
见过孙有财去过隔壁刺绣坊。
楚文修是茶馆老板,但在外人面前,却掩饰身份,说自己是客人。
至于楚文修在白莲教的身份,住在哪里,都和些什么人来往,不清楚。
而且,从未见过刺绣坊老板花娘。
审了一通,没审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
颜少卿很是疲倦,指头捏着眉心揉着,颇有些沮丧。
辛槐安慰道:“大人不必着急。我们如今至少知道了,孙有财的死和白莲教有关系。花娘不仅是杀害孙有财的第一嫌疑人,也是杀害邓玉堂的第一嫌疑人。等抓到她,这两个案子说不定就结了。而且,那楚文修……我分析,他只怕就是那个秦无极。我瞧他身形和孙博文差不多,那晚身着银白色儒衫,杀害孙有财的说不定也是楚文修,也就是秦无极。当然,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