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个小时的飞行，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但是好在两个孩子都不吵不闹的，头等舱的单独空间，让阮予睡得很熟。

不过小孩子精力多。

想想睡醒之后，让空乘姐姐不要打扰小鱼妈咪。

空姐微笑着放下食物后就走了，小家伙一个人无聊，就去了沈屿祺那边，和果果一起看动画。

这一觉睡得其实很舒服。

而且，阮予是被肚子里不安分的小朋友闹腾醒的，她闭着眼睛，手指抚上腹底微微的弧度，感受到一点动静。

因为太安静，异常清晰。

咚——

时不时地来这么一下。

明明才这么小一点，上一次检查的时候医生都说，她月份尚浅，不至于感受这么明显，估计就是孩子性格闹腾。

她都有点儿信了。

可是奶奶说顾宥辞小时候不闹人啊……

不会是随了她吧？？

阮予长叹一口气。

等到想想回来，他们正好飞过一片连绵不绝的雪山，她把小朋友抱在怀里，看他乖乖吃自己的小甜品，两人一起赏风景。

“小鱼妈咪，我好喜欢你哦！”

“为什么？”

阮予心里一软，低头用脸颊蹭了蹭想想。

小朋友没有穿鞋子，短短的小脚丫白袜子一晃一晃，窝在大人怀里，有点儿痒痒地缩着脖子，咯咯咯笑起来。

想想满嘴奶油，握着小勺子继续吃。

“因为小鱼妈咪会做好吃的肉肉，说话慢慢的，都不和我凶凶，我回家和妈咪说啦，她说你以后也是好妈咪！”

“是吗？”

阮予笑了笑。

“想想，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阮予轻声开口：“你平时在家的时候，和爸爸还是妈妈待在一起更多？”

想想眼睛亮亮的，“爸爸！”

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

“为什么呢？”

“因为我妈咪什么都不会。”想想挠了挠脑袋，似乎有点奇怪这个问题，“爸爸才会给我早上起床泡奶，帮我穿衣服，抱我去上幼儿园……”

“然后就去上班啦！”

“那妈妈呢？”

“妈咪要睡觉觉。”想想回想自己的短短的四岁生涯，太小的时候记不清了，“爸爸说我是男子汉，妈咪生我很辛苦。”

“而且爸爸说——”

想想突然兴奋起来：

“妈妈肚子里有妹妹了，如果我可以自己出来玩儿，就是一个好哥哥！”

阮予扬起嘴角。

原来……想想是被嫌弃的那个啊！

没有摄像头，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吃到了刘斯源先生的瓜，还是隐退之后结婚产子，现在竟然要二胎了，多稀奇！

“那想想觉得，对小朋友来说，爸爸和妈妈哪一个更重要？”

“嗯？”

阮予见小朋友若有所思的样子，她觉得有点难为孩子，就不打算再问下去了，却听到想想软声软气开口：“妈妈更重要。”

又是一个令人惊讶的答案。

从想想的阐述来看，他的生活几乎和刘斯源息息相关，其实他也可以说，都很重要，阮予没有强制让他必须选择一个。

可还是选了妈妈。

“爸爸说，想想一定要最喜欢妈咪。”

想想长长的睫毛十分漂亮，小手摸着阮予的头发，“我在妈妈肚子里时候，很不听话，让妈妈打了好多好多针，爸爸说，他差点就不要我了，是妈咪一定要想想的。”

小家伙还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我没告诉爸爸，我很爱妈咪，但是最爱的就是他了！”

“爸爸会给想想拼积木，在晚上牵着想想和妈妈散步，我的爸爸很高很高，我坐在他肩膀上，是小朋友里面最高的！”

阮予抱着想想出神。

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是一个旁听者而已。

但很想哭。

一个四岁小孩子的话，在这一刻，让人听来这样的容易触动，想想的表达或许只是由心而发，但这是最真实的写照。

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在家庭里所扮演的角色。

重要……

但能做到这样的又少之又少。

以前的阮柏明不也如此？

现在呢？

阮予觉得改过自新的男人，其实就和扔掉的二手物品没有区别，她权衡之下选择的妥协，是不是对母亲好？

她不知道。

但是想想不同，他是最幸福的宝宝。

即将落地的广播响起。

阮予拿湿巾给小家伙擦了擦嘴巴，带着温和的笑意：“那小鱼妈咪，也祝福想想有一个可爱健康的妹妹，好不好？”

“嗯！”

一场小小的对话，让阮予悄悄记了下来。

有机会的话——

她会把这段话写给想想父亲。

飞机落地到异国机场那一刻，准备上交手机。

与此同时，阮予收到了来自顾宥辞的电话，她心底不可自持地恍惚了一下，或许是，刚才想想的话，给她的冲击太大。

如果……

顾宥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