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不是好事儿吗!”
林培因消化完这这句话,手都在抖,她摸着阮予的脑袋,“这怎么办呀这发着烧,肚子饿不饿?妈妈给你做点东西吃?”
阮予摇头,“我吃不下,有点想吐。”
林培因激动地不知从哪里问起。
斟酌片刻,小心翼翼开口——
“阿辞知道了吗?”
阮予做好了准备妈妈会问,干脆摆明了说,“上个月……我和顾宥辞离婚了,孩子的事儿,他不知道。”
“这——!”
林培因整个人惊讶地说不出话。
可下一刻,她却紧紧抱住了女儿,语气颤抖着开口,“阿辞对你不好,是不是?”
阮予也没想到,母亲是这样的态度。
难道……不该是质问吗?
就像是一个小孩儿,明明拿到了第一名的奖品,可以得到所有人的表扬,可是却无理取闹地藏了起来。
因为怕别人觊觎抢走。
更自私一点的说,阮予就是不愿意告诉顾家。
她想要这个孩子。
无论顾宥辞往后,会不会娶别的妻子,她都不想和他有瓜葛,就连这么大一个筹码,一个助她在任何地方平步青云的筹码。
她不愿意用。
在林培因看来,除了顾宥辞对阮予不好,她想不出什么说服自己。
连怀孕这么大的事儿,都不愿意和丈夫开口。
可这么一想,她就万分心疼女儿。
“阮阮,我的阮阮……”林培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轻,“生病了,就什么都不想了,回来住在妈妈身边,好不好?”
阮予眼睛瞬间漫上一层氤氲,热热的。
“妈,如果你想……”
她想说的话堵在喉咙,“我可以带你和弟弟……”
离开爸爸。
后半句阮予还是没有说出口。
阮柏明并不是一个从头彻尾的坏人,他当过好父亲,好丈夫,她的童年太幸福了,有为时刻她出头的弟弟,爱她的爸爸妈妈。
阮予只觉得难受至极。
那妈妈呢……
是不是已经在夜深人静里,哭过很多次了。
“这半年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林培因掩盖过眼里那一阵绝望,对着女儿扬起笑,“就连弟弟也不知道。”
“可是你一回来,妈妈就忍不住对他失望。”
林培因拿着被子,给女儿裹了裹。
“你刚出生时候,只有五斤多一点,你爸爸连抱你都害怕,就只敢你躺在我怀里的时候,搂着我拍拍你。”
“我看过照片。”
阮予眼睛红着,“我爸封存的很好,都没有泛黄。”
在阮家,阮柏明的书房,有一个三层的梨花木柜子——
里面有厚厚的三本牛皮相册,和数十台老旧的相机。
专属于阮予一个人的回忆。
后来,阮景珩的,只匆匆占了小小的一个角落。
人是从什么时候变的?
是从第二个孩子越来越少的相册开始,还是从反对女儿的梦想开始,还是……从顾氏的合作书,递过来的那一刻开始?
阮予搂住母亲的腰身。
她听得出来,妈妈一点儿都不愿意离婚。
甚至从来没想过。
“我记得很清楚。”阮予看着卧室里熟悉的陈设,“你和爸爸带给我的爱,比那些不好的,多了太多。”
“所以,我也想留下孩子,让他也有权利感受这些。”
这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您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阮予笑着开口。
“不要委屈自己就好了。”
“虽然我的孩子才只有一点点大,我不知道它以后对我的感情,但是妈妈……”阮予烧的迷迷糊糊,却柔声道,“我身为你的女儿。”
“我永远爱你。”
话音轻柔地消散在空气里。
这一晚,阮予高烧地断断续续。
林培因没有回房间,她喊醒了阮景珩,跑去外面的药店买了退烧贴,用温水不断擦拭着女儿的身体。
好在凌晨的时候,总算是退了烧。
阮予蜷缩在被子里。
清早的太阳照到身上,懒洋洋的舒服极了,她醒来的第一件事,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
“妈妈。”
她喊了一声,家里没有人应。
手机铃声响得急切。
阮予看到华笙打爆的电话,她随手回了一个过去,嘟嘟嘟几下就被人接起。
“小祖宗,你是失踪了还是怎么,吓死我了——”
“昨天淋雨发烧了。”
阮予按了按鼻子,语气闷闷,“睡到现在才醒。”
“你发烧了?”华笙立马换了副语气,“没事儿吧,我半夜去你家找你,保安说你根本没回,现在在哪儿?有人陪你去医院吗?”
“好吵,我脑袋疼的不行。”
阮予抹了一把脸,曲起腿脸埋在膝盖上,“我先回答你哪一个问题?”
华笙:“……”
“身体还能不能行?”
“如果是明天的试镜,我觉得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