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病了,此役也不去。”谢观皱了眉,从刚刚的情绪里抽回神。
沈聆妤讶然抬头,急问:“父亲怎么了?”
“事。”谢观道,“事情有些复杂,过两日我详细与你说。我是赶回来看你一眼,一会还要往前院去。今晚大概很晚回来,不用等我。”
沈聆妤点头,向后退了一步,退出他的怀中,道:“你有事情就去忙你的。”
她送谢观到门口,目送他走远,才折回来,坐在窗下擦头发。夏日天热,头发几乎已经干透。
她推窗扇,外面的蒙蒙细雨已经停了,只有枝头花木上的一层水雾证明细雨曾来过。
她抬头,用指尖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玉芝偷笑,拖着音打趣:“郡主两日闷闷不乐,咱们怎么哄都不。姑爷过来一趟说几句话,就雨过天晴啦!”
沈聆妤回头瞪她,抓起细口瓶里的一支嫩枝朝她扔过去。
玉芝“哎呦哎呦”地叫,“郡主要打人啦!”
“不打你对不起你咋咋呼呼的样!你要气死我!”沈聆妤起身追过来,她说着气恼的话,脸上却带着一点笑。
玉芝赶忙躲到玉薇身后,笑着喊救命。
玉薇也跟着笑。
一室少女打闹的笑声。
那边,谢观去了兄谢叙那里。谢家九郎,只有大郎谢叙与谢观同父同母,偏偏谢观与其他兄弟都很熟悉,唯独和兄极少接触。
一是谢叙大多时候在军中,二是谢叙性格冷硬威严,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除了谢坚,最惧他,就连其他几房的辈说话也不敌他有用。
说起来,谢家九郎,唯独二郎谢琉和谢观成了家。归根溯源,还是谢叙。
谢叙今二有七,却边地未平战事未休不愿成小家。兄如此,下面的弟弟们自然效仿。
谢叙正皱眉翻看厚重的名册,听见脚步声抬头见是谢观,眸中凝重稍松,道:“允霁,此局虽破,可陛下既然已经生了歹心,你留在京中万要留心。”
谢观点头,道:“兄也是。我打算将凌鹰卫赠与兄,虽不敌千军万马,也能尽些。”
谢叙摇头:“你留着。凌鹰卫是父亲你创建,些你自己将其壮大。谢家男可以战死,家中女眷却不能枉死。凌鹰卫留在京中,许有用得着的时候。”
谢观还欲再说,谢叙直接大手一挥,语气坚决:“你不必再说了。”
谢观也是无奈。
父子三人,两个说一不二的,表面上好像只有他好说话。
谢观有坚持,而是亲近地叫了一身“哥”。
谢叙抬眼看他。
谢观笑笑,语气轻松地说:“陛下忘恩负义,难道我谢家只能被动提防吗?”
谢叙眯着眼,接话。
谢观再道:“君臣之沟壑,再如何防备,亦防不胜防。陛下多疑又不仁,若有朝一日未能防住,家中妇孺岂不是枉死?兄北去,若后方略使手段,亡的是出生入死的士兵,苦的是边地百姓。”
谢叙沉默了很久,才道:“有什么事情比此役重要。”
“那是自然。我只是心有所虑,希望哥能多思量。”谢观微笑着,“那我不打扰你看名册了,往父亲那边去。”
谢叙点头。
谢观转身的瞬间,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
父亲也好,几位叔父也好,还有手足也罢,他们都是正人君子,在出了样的事情之后,想的是如此在自保的情况下及时赶去边地驱逐外敌。
可谢观与他们不一样。
正义或正气都是什么东西?他才不是君子,他心胸狭隘,睚眦必报。赵帝起了诛杀的歹念,即使未成功,他也要整个赵氏偿命!
谢叙目送谢观走远,他眉头紧锁。谢家几代忠良,难道真要走上谋反条路?半晌,他重重叹了口气。
谢观下半夜才回去。
他脸色冰寒,带着戾气。可是在推寝屋房门的前一刻,想起里面如今有了他的妻,他的面色柔和下来,推门的动作也小心翼翼。
屋内竟还燃着灯。
谢观一眼看见沈聆妤歪着床边,睡着了。
她身上的鞋子还脱,双腿垂在床下,上半身栽歪着倒在床边,手中的一卷书丢落在地。
很明显,她想等谢观回来,等得困极栽歪睡去。
谢观立在床边望着她,眼前浮现她坐在床边等他时,犯瞌睡的可爱模样。心里的烦闷散去不少,他眸色逐渐变得温和。
他蹲下来,帮沈聆妤脱鞋。鞋子才刚脱下一只,沈聆妤揉着眼睛醒过来。她迷迷糊糊,大有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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