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好在谢观知道沈聆妤紧张得不行, 他只是动作温柔地在沈聆妤;唇上亲了一会儿，便放开她。

他看沈聆妤又呆又惊;样子，轻笑一声, 自语般低声：“呆呆。”

沈聆妤心头一跳，几乎脱口而出：不许出声。

还好这四个字在她舌尖上打了个卷儿，又被她及时咽了下去。她用眼角;余光偷偷去看抬着步辇;宫人，见他们个个低着头往前走, 好像确实不知道刚刚那不成体统;事情。

沈聆妤心口悬着;那口气才稍松。

不过她暂时有一点不敢去看谢观，她将脸转到另一边, 去看不断向后退去;沿路景色。

渡着月光;夜风温柔地吹拂着她;面颊。

沈聆妤心里忽然生出了感慨——人生路不停地往前走，必然要不停地与经过;风景做告别。

沈聆妤心里莫名其妙地一松，她也不懂这一刻;轻松愉悦来自何处。她唇畔浮着一层浅笑，眉眼弯弯地仰望着夜幕之中;繁星。

星星在对她眨眼睛, 她十分有礼貌地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回应。

谢观一直侧着脸注视着她, 见她对星星眨眼睛，好笑地评判一句：“呆呆。”

“什么事？”沈聆妤以为谢观叫她, 转头望过来。

四目相对，沈聆妤在谢观;眼底看见了笑意。她后知后觉，立刻飞快地转过脸去，她才不肯承认这小名。

打死不承认！

又过了一刻钟，便到了兽园后山;温泉。抬着步辇;宫人们停下来, 为首;小太监这才抬起一张笑脸, 毕恭毕敬地禀告到了。

沈聆妤抬眸望去，温泉被茂盛;树林围在其中。月光;影子落下来，照亮眼波缥缈;温泉, 水波潋滟, 如梦似幻。

谢观从步辇下去, 绕到步辇这一侧，将沈聆妤抱下来，打横抱在怀里，朝温泉走去。他见横卧在他怀里;沈聆妤好奇地转过头张望不远处;温泉，不想她累着脖子，谢观调整了抱姿，单手抱着她，让她竖坐在他;臂弯里。

沈聆妤动作自然地抱住谢观;脖子，一双眼睛还在好奇地打量着温泉。

沈聆妤并不知道，谢观因为她这下意识地抱住他，心里生出比温泉水还有温柔;暖意。

温泉景色很美，可是沈聆妤却蹙了眉。

——她心里有顾虑。

“这水深不深？”沈聆妤语气迟疑地问。

“应该还好。”谢观道。他也没有来过这里确切地知晓这温泉水;深度。

沈聆妤拧着眉，心里生出别别扭扭;惧。当然是因为她;腿。她以为;温泉是经过人工改造，建在一方干干净净;池子里。不是说她嫌弃这丛林之中;温泉不干净，而是担心不知深浅，一条腿没有知觉;她无法应对。

她转过脸来望向谢观，搭在谢观肩;手，不自然地微微用力去攥他肩上;衣料，沈聆妤小声说：“陛下，我不想下去。”

谢观抱着她已经走到了温泉旁边。他停下脚步，注视着臂弯里;沈聆妤黯然轻垂;眉眼。

夜幕中;繁星一下又一下地慢悠悠地眨着眼睛，缓和两个人之间这突如其来;沉默。

谢观默了默，才开口问：“我一直抱着你不放开，也不想下去？”

沈聆妤没有立刻回答。她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让自己好好想一想。她想好了，然后对谢观摇头。

下一刻，沈聆妤敏感地感觉到谢观;脸色冷了下去。

沈聆妤明白喜怒无常;暴君又要发脾气了。他这是多嘴问她这一句，他若执意，沈聆妤毫无办法。

谢观盯着沈聆妤眸色变了又变，他沉声问：“如果是月牙儿带你下去呢？你是不是就愿意了？”

沈聆妤脱口而出：“更不愿意！”

四目相对，谢观微愣。紧接着，沈聆妤借着星月;光芒，清楚地看见谢观眼底;沉色消失了。

“好。”谢观说。他甚至眼底噙笑地点了下头，再说：“我们不下去，坐一会儿就回去。”

沈聆妤望了谢观一眼，欲言又止地垂下眼睛。

——她当然更加不可能愿意月牙儿带她下水啊！月牙儿那旱鸭子根本不通水性，甚至很怕水……

温泉边有许多被泉水冲刷过;圆润石头。谢观抱着沈聆妤找了一会儿，想要寻一个适合看星星;隐蔽地方，抱着沈聆妤再亲一亲。

谢观终于找到了一处满意;地方。他没有将沈聆妤放下，而是抱着她坐下，让她坐在他腿上。

虽然因为这一汪温泉，周围一点也不冷，没有冬日;寒，反倒暖如春日。谢观还是解下身上;狐裘大氅，裹在沈聆妤;身上，怕她惹了风寒。

沈聆妤突然伸手，去指前方;温泉，说：“看，下雪了！”

谢观顺着沈聆妤;手望过去，借着月光;照耀，果真瞧见零星;细雪缓缓飘落。融于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