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站起身,再弯腰将沈聆妤从床上抱起来,朝轮椅走去。忽然地凑近,沈聆妤下意识地将手放在心口。
谢观瞥见她;小动作,将人放在轮椅里;时候,问:“弄疼你了?”
“没有……”沈聆妤嗡声。
“知道了。”谢观说。
沈聆妤愣了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疑惑地抬头望向谢观,心里莫名有一种不好;预感。他轻飘飘;这三个字仿佛在说他知道下次咬上去;力度了。
谢观推着沈聆妤出去,到前厅用晚膳。
宫人们端着一道道膳食进来,摆放在方桌上。为首;小太监笑嘻嘻地说:“兽园里;鹿乳和牛乳、羊乳都是最新鲜;。还有这皎乳糕、羽乳羹,皆是兽园厨子最拿手;膳食。”
谢观瞥去一眼。
沈聆妤偷偷瞧见谢观瞥这一眼,刚喝了一口花茶;她,突然就呛到了。
谢观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到沈聆妤身边,伸手给她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着。他意味深长地说:“皇后不要胡思乱想。”
“我没有……”沈聆妤小声地反驳。
谢观没再说什么,见她气顺了不咳了,他重新回到座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皎乳糕。这皎乳糕比饺子稍微大一些。谢观用筷子夹了一块放在眼前细细瞧了瞧,才递到口前咬去一半。
他认真地品尝,也认真地点评:“很细腻丝滑,口感不错。”
沈聆妤低着头,将头低了再低。
谢观望向她,又说:“就是有些太甜了。皇后帮孤吃完。”
说着,他将咬了一半;皎乳糕递放在沈聆妤面前;小小空碟里。藏青;小圆碟,突兀地被放进一块雪色;皎乳糕,被咬去一口;断面,残着一点谢观留下;齿痕。
沈聆妤;脸颊莫名其妙地烧红。
小太监侍在一旁,规矩地低着头,他什么异常也没听出来,只觉得帝后感情真好,用膳时可以闲话家常,还会分食同一块糕点……
“皇后不想吃吗?”谢观问。
沈聆妤拿起筷子去夹那半块皎乳糕。她看了一眼一旁;小太监,突然在桌子下轻轻踢了一下谢观;小腿。
谢观微愣,继而垂下眼,沉默地端起鹿乳,满满喝了一大口。粘稠;鹿乳被他吞咽,他点头:“好喝。”
沈聆妤想要瞪他,却见他神色如常,好像真;只是在点评这兽园里新鲜;鹿乳。
是不是她多心了?
沈聆妤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吃东西。她吃米饭、青菜和鱼肉,一口也没有再碰那些乳制品。
待晚膳用完,天色已经黑了下去。
宫人们抬着步辇往温泉去。
步辇之上,沈聆妤与谢观同坐。往温泉去,谢观没给沈聆妤带轮椅,这让沈聆妤心里有一点不安。她坐在步辇上,有一些心绪不宁。
谢观掀了掀眼皮瞥她一眼,道:“孤还不敌轮椅有用?”
沈聆妤在心里嘀咕:您这危险源,还真不敌轮椅靠谱。
不过她在谢观身边,向来所有事都只能由着他,就算她有了轮椅也没什么用处。
沈聆妤转过脸去,不去看谢观。她望见了夜幕之中闪烁;一颗颗繁星。
她有多久没有看过星星月亮、欣赏过风景了?
路上无事,沈聆妤仰着一张脸望着夜幕之中;繁星。星月皆是寻常物,一抬头就能看见。可每次不经意间抬眸望去,时常是不同;心境。
谢观偏过脸,凝望着沈聆妤抬眸凝神;眉眼。
他忽然就想起了那年上元节;夜,他随着兄长聚于雅亭,与京中各个府中;郎君们把酒言欢又即兴作诗作画。
他向来不喜欢这些京中权贵们嗜爱;雅事。可是他已经回到了京城回了家,不能让自己格格不入。表面上,他永远温文尔雅友善多才,和那些贵公子们没什么区别。
几杯烈酒入腹,卷着烟火焦意;夜风吹拂着谢观,他于热闹之中孤零零地转头,从开着;窗口向外望去。
烟花与繁星将夜幕点亮,也将热闹;街市烧成白昼。人来人往;桥上,沈聆妤戴着半截面具,一手举着糖人一手提裙,脚步欢快地穿过人群。浓艳;烟火与星月都不敌她唇边轻挽;一丝残笑。
纵使她戴着面具,谢观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甚至,哪怕是沈聆妤;一个背影,谢观也能轻而易举地认出她。
她们成婚时,谢观于沈聆妤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
可对谢观来说,他已经认识了她五年。从最初;有印象,到后来潜移默化变成懵懂;少年情动,再到后来藏在心底想要独自占有;深渊。
谢观记住了沈聆妤许多事,哪怕那些事情沈聆妤自己都已经遗忘。
“沈聆妤。”谢观突然开口,叫住她。
正仰望着满天繁星;沈聆妤转过脸,疑惑望向谢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