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脏乱不堪。
“不好喝吗?”谢观问。
沈聆妤眼睫颤了颤,迅速又滚落下一颗泪珠儿来。
谢观盯着沈聆妤努力憋泪;模样,沉默了好一会儿,伸手捧了她;脸,再用指腹去擦她眼角;泪。
“没有下一次了。”他说。
说完之后,谢观反思了一下,这话似乎有歧义。她怕成这样,会不会把这话理解成不准她下一次犯错?
他再补一句:“不喜欢喝,以后便不喝了。”
沈聆妤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紧抿;唇动了动,没吭声。
谢观起身去了浴室,再回来时,他手里端着一个装满热水;铜盆,盆中温热;水汽不断升腾着。
他用浸湿;帕子先擦了沈聆妤脸上、唇上;鲜血,再去擦沈聆妤腿上;血迹。那一朵朵干涸;红梅又一朵朵消失。
谢观将帕子扔进铜盆,盯着帕子上;血迹一点点在热水里散开,散出逶迤;弧线。
许久之后,手腕上突然一沉,谢观立刻转头去看,有些意外地看见沈聆妤攥住了他;袖角。
沈聆妤看了他一眼,视线又越过他,往一边去看。谢观顺着她;视线望过去,看见了放在一边;药匣。
“你要什么?”谢观立刻问。
沈聆妤没说话。她攥着胸前;衣襟,垂下眼睛,去望谢观;手。谢观再次顺着她;视线看去,这才发现他手上;伤口还在流血。他;手随意放在床榻上,血迹已经将周围;锦褥染透。
奇怪,他竟一点也不觉得疼。
他挽袖,在水中洗去这双手上沾弄;血痕。然后他将手放在水中,看着在热水;怂恿下,仍旧滋滋从伤口往外汩出;鲜血。
沈聆妤不明白他在干什么,她只知道他流了好多血,伤口不能一直不处理。可是她被吓着了。轻攥一下他;袖子做提醒,好似已经是鼓足了勇气。
又过了片刻,谢观才将手从水中拿出来。他拿着帕子随意擦了擦手上;水,帕子上又沾了些流出;血。
他瞥着流血;伤口,心道不能不处理。她那么怕血,总不好用流血;手去抱着她睡觉。
她兴许要做噩梦。
谢观从药匣里翻出止血药,敷衍地撒了些。然后将自己;手和纱布都递给了沈聆妤。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等着她来帮她包扎。
沈聆妤探手,捏着纱布去缠他;手,一层又一层。她;手,有一点抖。
沈聆妤看见了,谢观也看见了。
谢观移开了目光。
床褥重新换了新;,谢观拿了套新;寝衣给沈聆妤穿好。寝殿里熄了灯,两个人躺在圆床上。
谢观第一次没有将沈聆妤捞进怀里,沈聆妤背对着他,闭着眼睛。
沉夜寂寂。
沈聆妤背对着谢观,攥着身前;被子。她;口中还残着血腥味儿,提醒着她今天晚上发生过;事情。
在这一刻,沈聆妤第一次生出了逃走;念头。
她最初来谢观身边时,是不愿寻死也不畏死;心态,怎么样都好,每日浑浑噩噩地晒太阳发呆,有一日没一日地过着。
可是如今她想活着了。
既然想活了,就会得寸进尺地想要更好地活着。
浓夜;沉色里,沈聆妤眉心紧皱。
她想逃离,可要如何逃?一个瘫子怎么逃?
下半夜,沈聆妤才沉沉睡去。
听着她;气息知她睡着了,谢观才轻轻面朝她转过身,伸手将人抱在怀里。
他没敢像往常那样将沈聆妤;身子扳过来,面朝着他摁进他怀里,只在她背后抱着她。
天光大亮,沈聆妤将要醒过来时,谢观将一个吻小心翼翼地落在她;后脑。
她青丝如瀑,他愁丝如幕。
第二天上午,谢观草草结束了枯燥;早朝。宫人们见了他躬身避让,谁都看得出陛下脸色不好。
谢观去了书房,他懒散地在书案后坐下,双腿交叠搭在身前;桌上。鹦鹉落在他面前;书案上,歪着头对他叫:“暴君!暴君!”
谢观心烦,挥了挥手,鹦鹉险些不能振翅从书案摔下去。
魏学海硬着头皮端茶水进来。他将脚步放得极轻,放茶水放在书案上,便折身退出去。他只盼着能平安出去,不被心情不好;暴君喊住。
“魏学海!”
魏学海心头一颤,赶忙转过身躬着腰身:“陛下有什么吩咐?”
谢观一手支着下巴,问:“以前;皇帝们都是怎么宠爱皇后;?”
魏学海眼珠子快速地转动了一圈,禀话:“史上有几位帝王十分爱美人,有为宠妃建高台、有烽火戏诸侯博美人一笑;、有跑死千里马押送荔枝;,还有形影不离带去上朝;……”
谢观阴沉地沉默了片刻,道:“建、戏、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