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哥儿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幻:“你最好说的都是实话, 没一句是骗我的。”
“我骗你做什么,我叫林飘,我小叔子叫沈鸿, 以前我们住在乡下,虽然才来县府,但在县府还算有名,你派个人出去打听一下就知道我说的句句都是真话了。”
“行吧, 姑且算你可怜,既然你日子过得不容易, 做什么还要在外面诓人, 说好的转手房子给我们又出尔反尔, 我们也不是缺你这么一个房子,不过是看上了风水好适合做个小库房, 钱都是可以商量的。”
说到现在林飘才算知道问题在哪里:“哥哥是不是找的孙家帮忙看房子?”
端坐着的哥儿微微皱眉,但一看林飘的年纪, 叫自己哥哥倒也叫得。
“孙家人和你谈的你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 我现在都是猜的, 哥哥你被孙家人骗了, 真是可恨, 居然利用哥哥, 我与孙家本来有仇, 他们的管家十分不待见我,对我十分针对,更是放话出来说不许我住在牵牛巷,不许我住在县府, 让我回老家乡下去, 我现在住的屋子也不是孙家的, 是另一个姓陈的富商赠的,他看我在牵牛巷落了脚,估计心中生气又没办法,就想着从中捣鬼,向哥哥告假状,借哥哥的手来对付我。”
哥儿皱着眉头,林飘的话他听着有些道理,但还是不信竟然有人敢这么大胆糊弄他们糊弄到面前来了,孙家算个什么东西,让他们帮着物色房子已经是给了他们天大的脸面了,还敢反过来糊弄他们?
“你方才说你和孙家结仇,我却是不信,你小小年纪,一个守寡的哥儿,要是真的性子纯良,怎么会让孙家如此的恨你?”
“这事说来话长,起因却不是因为我,是因为我的小叔子,我小叔子天生命途多舛,瘦弱可怜,但人十分的聪明长进,还未中童生,鹿洞书院就说要收他为弟子,孙家有一个小神童,想去鹿洞书院读书一直没去成,后来考试又被我小叔子压了一头,我小叔子成了县案首,一下成了秀才出尽了风头,他们更加怨恨几番刁难,我看不下去他们这样对付一个小孩,就同他们大吵了一架,他们便说我粗鄙无知,拿我小叔子没法子,反而越发的记恨我。”
哥儿听得神色惊奇:“你小叔子是县案首,入学了鹿洞书院,是不是叫沈鸿?”
“对对,就是沈鸿。”
哥儿左右看了一眼:“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人松绑开,幸好我多过问了几句,你们这样凭着外人几句挑唆就把人绑了过来,哪里学的做派?”
两旁的侍卫把林飘手脚上的绳子割断,一旁的丫鬟哥儿赶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坐下。
“真是误会一场,说起来你小叔子和我弟弟还是同窗呢,今天他回家才在说,来了个小同学,是县案首,非常受夫子的赏识和夸奖,想那孙家真是可恨,我叫他们帮着找几处房子,一出是当下这个,我和朔儿自住小虽小了点住着还算够用,另外再找一个风水好地段吉利的做库房,将那些杂物,等天暖和了暂时用不着的东西都放那边的免得这边堆不下,他们说着帮我们找了个好地方,却是一番挑拨,想接我这些手下的手,将你收拾了。”哥儿说完朝他微笑:“我叫温解青,比你年长许多,你照旧叫我哥哥就是了。”
他面上笑着,心里却已经恼怒,他是何等人物,轮得到孙家来戏耍利用他?还是为了对付一个可怜的寡夫?这事幸好叫他发现了,这事要是没发现传了出去,往后别人还真以为是他们温家做出了这样仗势欺人的事情,败坏了几代人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名声。
“去叫孙家的人复命,这次我倒是要看他们当着我们的面还能说什么。”
“是。”
林飘乖巧的坐在旁边,这温解青说话的调调就知道这人绝对很不好惹,孙家在这件事上撞见他都属于是踢到铁板了。
贵人是用来供着换人情的,可不是用来用的。
温解青说完拍了拍林飘的手背:“真是个可怜见的,今儿天色晚了,就在这里歇息一晚上,明天再回家吧。”
林飘点了点头:“好啊,只是我家里人见不着我,肯定一直很担心,托哥哥遣人帮我送封信回去,告诉他们我一切都好十分平安。”
温解青点了点头,叫人取了笔墨来,看着林飘横平竖直写得认真,可不是写得缺胳膊就是少腿,虽然瞧着还是能认出他到底写的是什么,但看着十分不雅。
林飘放下笔,等笔墨在纸上干了之后折好:“送到牵牛巷我家中去,好叫他们前往不要担心。”
温解青点了点头,给自己的侍从递了个眼神,随即便道:“你还是没用晚膳吧?我叫人送些上来,你吃过再歇下。”
温解青打定主意要做好人,尤其是在林飘这样的小可怜面前,要化解一番自己最开始的言行,更是不可能凶神恶煞。
一旁的丫鬟哥儿自然知道自家公子最好面子,从不出错漏,现在自然要补救一番,于是下去精心的准备了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