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叔白天盼晚上盼, 终于盼到了第二天,天才蒙蒙亮一早上起来看了看豆子,按林飘说的泡得发软发胀, 林飘还说了要杆子,他二话不说就拿着镰刀出了门,就近在山脚下找了几丛小细竹,高高细细的, 每一节都比较长, 这种用来做杆子应该够用了。
秋叔心里盘算了一下就开始上手砍, 砍了满满一大扎提在手里, 回到家里拿了个小凳子坐在院子里,用镰刀剔去上面的枝干和叶片,一根根仔细修好, 弄到光溜溜的不扎手的程度才放下镰刀。
然后起身用清水又洗了一遍石磨, 自己找了个干净勺子来舀了些豆子和豆水上来, 先试着磨了磨。
这磨盘很重, 要两个男人才扛得起来,但磨这个用的是巧力, 推起来也没那么费劲。
秋叔自己先推了几圈, 一直推到看见白润润的豆浆水粘稠得像膏状一样从磨盘边缘冒出来,秋叔才觉得自己是看见了希望。
虽然之前说好了要做豆腐皮, 但他始终觉得没看着没摸着,现在看着了豆浆心里顿时踏实了好多。
等到林飘和二婶子来的时候郑秋已经一个人把豆子都要磨完一半了。
林飘推开门看见那么多都快磨好了有点傻眼:“秋叔,不是说了等我们过来吗, 你这身上还病着的就这样做活。”
“没事, 我试着磨了会, 觉得不费力才干的, 推着可轻松,再说也就那么点,还是泡软了的,也不是多少担硬粮食。”
“你一个人总是不方便的,我们来帮你搭把手倒豆子也省点事啊。”林飘走上前拿起一旁的勺子,舀了些豆子和水进去,看着差不多了就往石磨里倒。
秋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干了一会活力气上来了,身上也热乎,什么病都没有了。”
二嫂子看他们这边不需要人手了:“我去把盆再和布再洗洗,待会好漏豆水。”
三个人忙活起来,很快就把事情做好了,每个环节衔接也不需要再多做准备,虑豆渣,豆浆上锅煮,转眼一气呵成,三人已经坐在火灶前面开烤火了。
这边墙不高,门也不算严实,外面的人时不时看见一眼他们三人在院子里面忙活,心里都犯嘀咕。
“你说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呢?凑一起这么神神秘秘的样子。”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昨天林飘才找了几个人去帮郑秋搬石磨,说是郑秋以前家里有做豆腐皮的,现在要做豆腐皮的营生呢。”
“他家里有做豆腐皮的?他嫁进来这么多年我怎么从没听说了。”
“谁知道呢,指不定就是因为他是个哥儿,他家里不许把这门手艺带出来,不然他做这个生意呢。”
“那他怎么现在活泛起来动这个心思了。”
“你这话说得,你说他为什么?为他大壮啊,他大壮都读书了,为着他家大壮他还什么不肯做?家里不许他做又算什么。”
“不过我觉着,他都这么多年没做了,手艺还在不在也不好说,我看不一定做得成。”
“就是做不成,你说这郑秋,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就他?还想做生意。”
他们都是郑秋家附近的邻居,常年看着郑秋家这么凄凄惨惨冷冷清清的过来的,前几年时不时还能遇着郑秋男人回来,在家里又是抢又是砸的,打得郑秋几天都不敢出门,每次一听着,他们就觉得可怜,真是特别可怜,这样一比还是他们的日子好过。
尤其是后来郑秋种豆子,他们劝了又劝叫他别冒险,还是好好的种花生种红薯偏偏郑秋要种豆子的时候,忙活了一整年结果东西全砸在了手里的时候,更是可怜。
可现在郑秋的儿子读了书,郑秋都要开始做豆腐皮了,有人为郑秋高兴,有人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院子里面豆浆已经煮沸了,林飘用勺子先盛了三碗放在灶上,三人先喝了碗热乎乎的豆浆,等着小火沸腾的豆浆面上结豆皮。
郑秋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飘儿!结豆皮了!是不是得捞起来了?!”
“再等等,这样捞起来可能会太薄了,村子里的人应该会喜欢稍微厚一点吃起来有嚼头的。”
郑秋点了点头,又等了一会,等到林飘说差不多了,拿起了准备在一旁的小杆子,因为长竹子太长,不方便伸进锅里,就用两根小杆子先把豆皮揭了起来,然后挪到竹竿上。
郑秋小心翼翼的,手都没抖没晃一下,生怕把这刚出锅的娇嫩豆皮给抖破了。
豆皮在他的手上成功转移到了杆子上,第一张豆皮终于完美出锅。
第一张豆皮弄了出来,后面的自然也就顺利了起来。
郑秋一个人揭豆皮,林飘和二婶子在院子里帮他绑架子,用竹子搭起来长方形的支架,待会可以用来晾豆皮。
这东西又轻巧又方便,不管是白天晾在外面还是夜里抬进堂屋都不碍事。
一张张豆腐皮揭下来,乳白色一片片的晾开,很快晾满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