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嘴唇凑在碗沿,一边小口的啜着热水,一边听着这段又臭又长的乡村恩仇,有关于李守麦的爹以及李守麦的爷爷的故事。
“那老猎户的爹原本也不是住在山上的,他以前也住在村里后,老猎户的爹还是小孩的时候就死了爹,他娘一个寡妇,他爹的兄弟就闹上门来把他们赶了出去,霸占了他们的家产,你想孤儿寡母的两个人,这要怎么活?带着孩子娘家也回不去,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才在找了个地山上住下,最开始也就搭了个小木屋,后来是年纪慢慢长大了才搭起了竹屋,学会了打猎,但是这么多年风餐露宿的,他娘一个女人早就熬不住了,没几年就得风寒死了。”
林飘心里嘶的一声,有点棘手的感觉。
“后来他长大了肯定恨村子里的人啊,怪大家不帮他们孤儿寡母主持公道,眼看着他们被抢家产,觉得大家的良心冷,但你说,这毕竟是人家自己家的事,顶天了也就帮着说几句,他自家叔伯上门硬抢,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是不?”
“对,那后来呢?他后来生了猎户,猎户又生了小猎户,这中间是不是还有一段来着?”
“是有,后来他和个外村的哥儿在一起了,生了现在的猎户,就是阿大,他觉得村子里的人良心不好,就不让阿大和村子下面的人玩,但是阿大那时候年纪还小哪里拦得住,遇到同龄的小孩还是经常在一起玩,我男人小时候也爱跟着他们玩,后来我嫁进来,他还跟我念叨了好长一段时间这个事情。”
林飘已经要被这漫长的猎户简史说头晕了,急忙问重点:“阿大媳妇是不是后来死了?”
“是死了,原本大家就像亲兄弟一样,阿大也常常下山来和大家聚一起,在一起十分亲热快活,后来他成亲娶了个女人,本来说怀胎十月,这事你说好死不死的在年关前住在山上摔了一跤就早产了,原本大家都想好要怎么帮他媳妇接生然后庆祝了,事情突然提前,又在年关,正好那年雪特别的大,我男人和我说,那年雪大得都要封山了,他们躲在屋子里都不出门的,大家都在忙自己家的事情,杀猪备年货裁件新衣裳,他急匆匆的下山来,说媳妇要生了,产婆怕是不够,得给她找个大夫来,隔壁村有一个,但是也总得要钱,他想借点银钱但是大家都拿不出来,这一来一去的的耽误人就不行了,只保住了孩子没保住大人。”
“他恨大家不愿借他银钱?这也恨得太没道理了吧。”
“想来是吧,但那个时候,谁又有办法,我男人说起来也不是存心的,想着他拿不出来,总有别人能借点出来,结果谁也没借,唉……”
林飘顿时听懂了其中的关节,猎户寒心是正常的,毕竟觉得大家是有感情的,可是村子里的人心怀愧疚是为什么?除非那时候他们手里是有钱的,但正值年关舍不得拿出钱来,想着和阿大要好的人那么多,他不拿出来也总有别人拿,结果后面大家一对,发现谁也没借阿大钱,估计这个时候大家心里就已经开始慌了。
等到后来阿大媳妇的死讯传来,阿大要和他们划清界限不想再看见他们,他们也不好意思再上山打猎,婶子又说了一大堆后面细碎的事情。
林飘听得想要捂住耳朵,伸手捏了捏耳垂。
“飘儿,咋?听晕了不听了?这事是说起来不得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