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几只, 靠拢过来,以他为圆心围成松松的一个圆。
与面对即将死去的兔子不同,小鬼们没有上前触碰的意思。
它们很安静,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默默观望, 目光的一致焦点却不是他, 而是他怀里甜睡的樗萤。
杀生丸搂了搂怀中被阴差觊觎的少女,再度挥刀, 刀光所到之处, 小鬼们神魂俱散。
可惜, 没什么用。
散了一波阴差, 很快又出现一波阴差, 杀灭几次都是一样。
看守樗萤的小鬼不惧怕天生牙的威势, 仿佛最冷酷的看客, 前赴后继, 只为等待她命中注定的死亡降临。
如同秃鹫守着羸弱的孩童。
杀生丸寒意陡生,握刀的手指不自觉松了些,眼前的小鬼们登时形消影去——天生牙收回了借他通鬼神的眼睛。
夜风徐来。
月色完满得刚刚好, 静谧祥和地洒落于大地,只有些微夏虫的鸣叫,仿佛刚才那令人胆寒的一幕从未曾发生过, 樗萤也只存在最平安的包围中。
可不吗,她睡得那样沉,那样甜, 身躯是温热的,鼻息很顺畅, 吃了医生开的药, 烧也渐渐退下去, 再没有比这更舒适安然。
杀生丸抱住她的手却收得越来越紧,心像天上那轮月,正往乌云里下沉。
再下沉。
樗萤又开始做梦。
这次做的是个好梦,她立于林间,丰茂的树海藏着许多朵微亮的萤火,风一吹,萤火纷纷下落,好像点了千盏万盏小小的灯。
萤火飘到跟前,她不受控地伸手去触碰,一碰便飞了起来。
即将乘风而去时,樗萤看见杀生丸在树下站着。
他不看她,垂眸伫立,夏去秋来风刀霜剑,直至大雪飘零,没有挪动过一寸脚步。
他在等。
“你等什么呢?”樗萤好奇地问,“还不带我走吗?”
话音落了,她便醒来。
一睁眼发现自己仍然躺在杀生丸怀里。
那梦真是怅惘,樗萤发了好久的呆。
终于回神,她瞧着环了自己的毛绒大尾巴,好稀奇,杀生丸向来说到做到的,说要等她睡了将她抱回村子,竟出尔反尔留下她,还把她抱得那么紧。
她把脑袋枕在杀生丸胸膛上,听他鲜活稳健的心跳。
再抬眼看看她的妖怪郎君。
大殿下正值年少貌美如花,连睡觉都睡得那么好看,只是梦中怎么还要眉头紧锁?长久下去要长皱纹。
樗萤不喜欢皱纹,抬手给杀生丸抚平。
犬夜叉一大早就在吃狗粮。
他早醒了,打了野食回来,看见樗萤在杀生丸怀里淘气,将那散到胸前的银白长发编成辫子。
辫子编得蛮好看,樗萤正沾沾自喜,杀生丸睁开眼睛。
他双眸清明,却不是刚从梦中醒来的神态,分明很早就醒了,又或者他一夜没睡。
他垂眸看下来,樗萤赶紧把辫子解开,晚了,发丝早已打卷成一绺一绺。
出乎意料,杀生丸没有生气,被她抚平了的眉头也没有再皱一下,低下头来,以额贴了她的额。
“要早安亲亲呀!”樗萤高兴地道。
她撅起嘴巴要给杀生丸香一个,杀生丸却很快离了她,淡淡道:“不发烧了。”
“嗯嗯!”樗萤道,仍期待地撅着嘴。
她撅成了小猪也没有用,杀生丸拈起石子,给不远处看得瞠目结舌的犬夜叉一脑瓜崩,抱着她站起,道:“再休息一天,我们赶路。”
樗萤没有亲到杀生丸的脸,很不满意,揪着他的袖子嘟嘟囔囔:“大坏蛋。”
但她很快又因为不用再吃药而高兴起来,在村子里快快乐乐地玩了一整天,翌日出发时神清气爽,又是个活蹦乱跳的美少女。
樗萤爬上双头龙妖兽的背,问杀生丸:“我们往哪儿去?”
杀生丸道:“西国。”
“蛤?”犬夜叉大感意外,“回西国干什么?”
他记得樗萤说过杀生丸前不久已经回了西国一次解决动乱,现今没听说又有哪个不要命的作祟,怎么还要回去。
“有事。”杀生丸道。
指望他耐心地解释清楚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犬夜叉闷闷地在地上蹲了一会儿,起来跟他们一起赶路。
樗萤跟杀生丸咬耳朵:“你要带我回家?”
杀生丸道:“嗯。”
“不要亲亲,却要带我回去见父母。”樗萤道,“你闷骚啊。”
她笑得古灵精怪,杀生丸就算不知道闷骚是什么意思,也知道她在调侃他。
他抬手摸了摸樗萤的头。
以杀生丸独行的速度,奔赴西国不过是朝夕之间,奈何他带了樗萤这个瓷娃娃,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