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知道她肯定又在胡咧咧, 杀生丸还是垂眸看了一下她噙着笑的唇。
水水润润的,轻轻翘一下嘴角,俏皮又可爱。
樗萤刚刚在村子里面又跟同为妙龄的少女们玩耍来着, 嘴巴上擦了新鲜的唇脂,红得甜津津,像成熟度刚好的樱桃。
“说呀。”她催他。
杀生丸转开脸, 樗萤不依不饶爬过去, 偏要他看她, 点点嘴巴,道:“啵啵。”
杀生丸哪里看不出来樗萤就是要玩儿。
她知道自己是特别的,遂得寸进尺, 要掠夺他更多的妥协和偏爱。
然而这样软绵绵的攻城略地却叫人讨厌不起来, 少女笑得贼兮兮,好像偷腥的猫,大眼睛灵动不已。
杀生丸道:“樗萤。”
他咬字微微用力,带了点仁善的警告意味。
樗萤选择性失聪, 还敢爬到他跟前, 嘟起嘴巴真的来亲他的脸。
这样近的距离, 杀生丸一环臂就能将她拥抱。
但他很少抱她, 总是任她自由来去。
自由来去也是一种奢侈。
樗萤凑近杀生丸时,很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呼吸乱了。
假正经, 装什么装。
她玩心大起,要给杀生丸啵一个响的, 在他脸上留下红通通的唇印,让全世界都看见她的标记。
然而没能亲下去。
就差那么一点点的时候, 杀生丸抬手捏住她双颊, 将她轻轻带到一边。
没等樗萤诧异完, 他已经站起,背对她道:“走了。”
动作果决,毫不犹豫,好一个妖界柳下惠。
杀生丸并不想做柳下惠,他只是不想在樗萤面前情动,碰了樗萤脸的那只手已经在发烫。
“坏蛋。”樗萤郁闷得直拔草,“杀生丸,你没劲透了!”
明明自己说的不试怎么知道,出尔反尔,又不肯让人试!
樗萤气得一天没跟杀生丸说话,但到第二天她就肯说话了,因为杀生丸给她糖吃。
很甜很甜的麦芽糖在味蕾上转出幸福的滋味,樗萤立马高兴起来,前尘尽忘,对杀生丸道:“你真好。”
这回还是她吃,杀生丸在旁边看着。
樗萤想起第一回见面时给他的草莓糖果:“那颗糖你一直留着吗?”
“无法留存百年。”杀生丸道。
早就坏了,化了,雨打风吹去,纪念品留不住,记忆中的少女却能够再相逢。
不仅相逢,还总是试图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樗萤在嘴里转了一下糖,刚才左边脸鼓着,现在右边脸鼓着:“一百年过去……那你几岁啦?”
得知杀生丸已经四百多岁,她嫌弃地道:“你好老,那你还常常欺负我,为老不尊。”
她说完,杀生丸一跃而起。
樗萤很惊奇,没想到杀生丸突然有了一颗玻璃心,被她气走。
这属实是想多了,玻璃心这种东西这辈子都不可能出现在杀生丸身上,他之所以倏然掠入云中,是因为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骑着牛在天上飘。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刀刀斋。
刀刀斋是个束着冲天辫的地中海鱼泡眼老头,看着干瘦,却能背动超大的工具袋。
一秒钟之前,他悠闲地骑着自己的三眼牛飞在天上,欢度老年时光,并且准备去看一处房子作为备用宅邸,以免杀生丸又杀上门来。
真是的,明明是犬大将的儿子,那么不可爱,而且从小就是那么不可爱,冰冷着一张脸,打人还很痛。
刀刀斋抱紧他的细杆小铁锤,在心里尽情说杀生丸的坏话。
腹诽着腹诽着,他眼前浮现了杀生丸的脸。
“啊啦。”刀刀斋连连挥手,试图挥去自己的想象,“噩梦退散,噩梦退散。”
他很快惊恐地发现,杀生丸的幻象不仅格外真实,还越来越近。
看见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长鞭,刀刀斋面如土色,哦莫,那居然是真的杀生丸。
本来按照刀刀斋脚底抹油的好功夫,他是可以逃掉的。输就输在反应慢了两秒,他和他的牛都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工具袋里的东西哗啦倒了一地。
“怎么能这样对一个老人家呢。”刀刀斋凄惨地道。
他的视线里随即出现一尾少女的裙裾,抬眼望去,是个水灵灵的小闺女。
瞧那脸蛋嫩生生的,怪可人,只是一见杀生丸就笑,恐怕眼睛不大好。
刀刀斋道:“杀生丸,你不是不喜欢人类吗?”
杀生丸居高临下,横眉冷对:“刀刀斋,你如果识相,该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句话。”
刀刀斋显然是个不识相的老头,他不要说杀生丸想听的,转头去跟樗萤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