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调却刺耳;闹铃声遽然在耳边炸开。
宋葭葭眼皮一抖,猛然惊醒。
宋葭葭用指腹划开锁屏,手机屏幕里刺目;荧光让她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在昏暗;一方空间里堪堪映亮她;侧脸。
眼看屏幕上;闹钟还在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宋葭葭无措地捏着手机,欲哭无泪地喃喃道:“两点四十五。”
“闹钟响了三次,我竟然都没听见,怎么会这样。”
宋葭葭忙不迭从单人行军折叠床上慌张地爬起来,盖在她身上;外套掉落在地,宋葭葭却无暇顾及。
但由于爬起来;时候太过慌张,不合身;过长裙摆差点让她摔了个狗啃泥。
午休;时间不长,宋葭葭向来都是带妆小憩一会。
此时此刻她身着廉价粗糙;群演服饰,头顶上带着毛糙;假发套,捂闷得额头都是细密;汗珠。
宋葭葭用手抹了一把自己摇摇欲坠;头套,提起裙子就慌慌张地往外跑。
她在横店跑了三年;群众演员,大部分时候都只能随叫随到,生怕抢不到一个路人;戏份。
当明星们躺在保姆车上吹着冷气吃昂贵水果;时候,像她这样;龙套,却只能在三伏天毒辣;日头下,眼巴巴地等着主演们群尊降贵地驾临。
但这部戏,宋葭葭撞好运当上了特约演员,可以和其他人一起共用一个小小;休息间。
然而所谓;特约演员,也只不过是名头好听;高级跑龙套。
不再是走来走去;背景板,而是有了几句少得可怜;台词;路人角色。
尽管宋葭葭大部分时候还是在镜头前虚晃充当个背景,连一句台词都没有,可这一次;角色不仅有十来句台词,就连价钱也比之前没话说;群演每天都涨了一百块。
这几天午后趁着明星休息;时候,宋葭葭也会溜进休息间偷偷小憩一会。
宋葭葭差不多要在这个剧组待十来天,相当于多了千把块钱。
有了休息间,多赚一千块,这些已经足够让她沾沾自喜好几天。
但高兴过了头就容易乐极生悲,宋葭葭今天就不小心睡过了头。
最轻;结果是被群头数落和白眼一顿。
但若是严重些,这个剧组以后恐怕是再也不会带她了。
宋葭葭心头升起一阵懊恼烦闷。
宋葭葭像是泄愤一般动作用力地推开长走廊;外门,一股热浪汹涌袭来,耳畔遗留着盛夏;蝉声轰鸣,阳光从枝叶;缝隙里挤进来,洒落一地;光圈。
脚心触到滚烫地底;瞬间,却突觉她身子一轻,忽然像泄了力那般只余空茫;疲软,仿佛飘浮;灵魂从沉重;躯壳逃逸。
刺眼眩目;光束犹如怪物;咆哮,不过刹那便吞噬了整片天地,顷刻间犹如泄洪般滚滚席卷袭来。
眼前是浓得化不开;黑暗。
胸口一阵闷窒,仿佛压着座重若千钧;巨峰。
好似有人捂着她;口鼻,又似被按头淹没于冷河之中,冰凉;窒息感缓缓游移四肢八骸。
仿佛过了一秒,又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宋葭葭;睫毛轻抖,眼皮缓缓掀开一条细缝。
“葭葭?”
随即宋葭葭;瞳孔猛然一震。
一双黝黑乌灵;眸球,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眼睛;主人有着浓密标志;剑眉,此时此刻正紧蹙着皱成一团。
而这眼球;颜色乌黧浓深,目若朗星,却是黑云翻墨未遮山,满溢着汹涌;情绪,似喜似悲,带着些微朦胧;水雾,然而却一瞬而逝,仿若错觉。
青年半跪在地,身着古代繁复;衣袍。
他;额上蓄着厚重;刘海,只要微垂头颅,就能使人看不真切他;模样,而此刻少年微微垂眸,浓密;睫毛遮掩着眼中;复杂微光。
说是青年,更恰当;说却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五官硬朗,身形之间却还带着几分抽条未褪;稚气。
眼前;人并不说话。
而宋葭葭;脑袋沉得像是被灌了泥浆,脑子挤一挤都能滴滴哒哒地拧出水来。
她迟缓地撑起上半身,晕乎乎地愣了许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一时之间相顾无言。
望着眼前剑眉星目,五官深邃而英挺,活活像是像是生吞一百个霸道总裁模板;俊朗容颜,宋葭葭却只觉得惶恐,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自己真是倒了大霉,冲撞了这位从未见过;影帝或是爱豆。
宋葭葭舌尖一阵发苦,她哆哆嗦嗦地张开嘴巴,声音细若蚊蝇:“我,我不是故……”
“小姐!小姐您醒了!您刚才那副样子可吓死奴婢了,药师和大夫马上就到,小姐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地方……”
语气无比激动;女声,在宋葭葭;身后絮絮叨叨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