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她仰起头，缓缓饮下那苍白美丽;血肉。脑髓般;液体滑过她;指缝，拉出蜂蜜般;细丝，尽数消失在她;喉管深处。

它们飞快化作纯粹;力量，顺着分.身流回本体。

“你……”戚辛瞠目结舌。

钟成说还是“恐惧”时，从不会碰“满足”。对于这位毁灭一切元物;吞噬者，“满足”是个例外。它们井水不犯河水，如此昼夜交替，维持着彼岸运转。

“恐惧”尚如此，其他元物更不会取食“满足”。作为食物链;顶端，它;血肉含有极强;力量，不是谁都能轻轻松松消化;——当年“恐惧”陨落，它;血肉分解为次一级;凶煞之力，元物们才敢放心摄取。

可是现在，爱意在她面前，吞噬了“满足”活生生;血肉。

“我说过，我找到了更完美;方法。”

爱意舔掉最后一点血肉。

“托‘满足’;福，这些年，我;损耗全恢复了。如今;我可以抗衡‘满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悲伤，回到我;身边吧。”

她张开双手。

“怪物……”戚辛咬紧牙关。身为大元物，她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发出这样;感慨。

“是;，我变成了怪物。我会带大家回去;，回到那个最好;时期。”

爱意;语气相当真挚。它;声音温柔依旧，却让人毛骨悚然。

“顺便一说，你所看好;幼崽，也是这样;怪物……你之前一直跟他待在一起，多少察觉到了吧？我知道你;难处，也知道你;盘算。”

“可这不是你能插手;战斗了，悲伤，你必须做出选择。”

“是深爱彼岸;我，还是那只生于人世;幼崽？”

……

葛听听坐在劳斌家;沙发上，小心喝着瓶装绿茶。黄今则紧紧握住饮料瓶，两眼发直。

房子空间很新，装修崭新大气，一看就下了大价钱。然而漂亮;大理石桌上堆满泡面桶，它们和空啤酒瓶彼此依偎，散发出许久未处理;酸味。地面上散落着果皮、塑料袋和外卖盒，稍不留神就会踩到。

劳斌萎顿在沙发另一头，他比先前瘦了许多。这位博士脸上胡子拉碴，头顶头发稀疏。葛听听观察了好一会儿，她怀疑他;毛发正在从头顶迁徙到下巴。

覃乐乐见不惯这样混乱;客厅，他正一袋袋打包着垃圾，皱着眉朝外送。

“够了吧。”劳斌说，“都一周多了，你们怎么还不放弃？”

“我也想知道。”黄今颇为赞同。

“坚持一周多，你就把我们放进来了，说明这个方针是对;。”葛听听说。

劳斌长叹一声：“行，我本来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现在;情况你们看得见，那个尸体蜈蚣强得要死，还不肯正面作战。沉没会那边大污染不搞，小污染不断。神神叨叨;传言越来越多了。”

“警方和识安兜不住，社会混乱就是个时间问题。”他痛苦地说，“小葛，你还年轻，看事情看不了太远。有些事情，咱们这些凡人就是无能为力。”

黄今疯狂点头：“对对对。”

葛听听瞪了黄今一眼，又转向劳斌：“可是……”

她本来想说些道理，比如一点点改变也是改变，比如守护与大义。可是劳斌明显和黄今是一类人，而且他;年龄和智力放在那。她要真这么说，这家伙只会觉得天真可笑。

如果是殷刃，现在会怎么处理呢？

葛听听眼珠转了转，她飞快地删掉了手机上;字，换了套说辞。

“可是你需要钱。”她说。

“这个房子很贵，装修也花了心思，你肯定投了许多钱。眼看没法好好过日子，你才这样难过，对不对？”

葛听听努力扯出个圆滑;笑容。

“劳斌哥哥，你可是刚发了论文;大人才，未来肯定不会差。你说社会要乱，但它还没乱，识安也在正常运转。趁这个机会多搞点奖金，将来;出路也多呢。”

劳斌转动满是血丝;眼：“唔……？”

“而且我;主意里，不需要你亲自赶往前线，还能扩大你;知名度。你要不要听听看？”

葛听听拼命眨眼。

“算了，你们来都来了，说说吧。”劳斌踌躇片刻，稍稍松了口。

“是这样……”葛听听凑过去，郑重地交代计划。

十分钟后。

“就这么简单？！”劳斌站起身，“不是，这简直是胡闹。你——”

他说到一半，突然卡了词。

那只蜈蚣至今没有伤人，它和沉没会散布;污染一样。力图缩小影响，潜移默化地制造恐慌——要是真伤了人命，民众一定会奋力抵抗。而这样来去悄无声息，反而是最磨人精神;。

就像房间里出现又消失;蜘蛛。

葛听听;方法老土，但说不准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