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互相查清楚,有二心的就废了扔百兽园笼子里去。”韵皊挥退来领旨的宸阳卫参将,沉声道,“都抬起头来。”
众人战战兢兢抬起头,任她目光凌厉,梭巡在各怀心思的朝臣之间,“本宫可以给出的东西,也随时可以收回。”她顿了顿,站起身,“当然,如果让本宫不爽了,可是要收回千倍、万倍的哦~”
“还请众位大人谨记,这天下,是谢家的天下,是本宫皇兄的天下。从踏入仕途的那一刻起,你们脖子上那颗脑袋属于国家、属于百姓、属于君王,唯独不属于你们自己。任何企图混淆血脉、结党营私、欺上瞒下之人——”韵皊轻轻一笑,颇有些乐在其中的感觉,“杀、无、赦。”
一片死寂中,韵皊慢悠悠走到柳太傅面前,对着他案前整只呈上却未来得及切开的西瓜一掌拍下。
"轰"的一声,人头大小的西瓜连同盘子被一起轰成了碎块,带着香甜气息的红色汁水四溅开来,柳太傅的胡子上都挂了不少,可他却岿然不动,恍若未觉。
韵皊眸光一闪,面上带着几分歉意道:“真是抱歉,本来想为众位大人开个瓜,谁知这瓜这么不争气,见笑了。”
朝臣嘴角微抽,皮笑肉不笑。
抱歉?我们看你一点都不抱歉。
开个瓜?你是想给我们开个瓢吧??
柳太傅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殿下言重了,臣等深受君恩,自当鞠躬尽瘁、忠社稷之事。”
韵皊看着这帮隐隐以柳太傅为首的大臣,不置可否:“无碍,左右本宫已经三年未活动筋骨了,还望众位大人约束好自己的家人——”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和家里的狗。”
说罢,她也不管在座众人都是何神色,转身乖乖巧巧向谢晟行了个礼:“懿华就先告退了,脏东西溅了一身,着实令人恶心。”
全程装瞎、被小狐狸借了虎威的谢晟终于温和开口:“去吧,小心着凉。”
韵皊携着沈初珩扬长而去,把烂摊子留给了便宜皇兄。
谢晟心中轻“啧”了一声,果然重活一世的人就是有脑子多了。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也被护短的妹妹帅到了呢,哼。
柳楣左想右想,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她焦急地在殿内来回走着,口中不停地碎碎念:“这可怎么办……这可怎生是好……不行……”
一旁的奶嬷嬷梁氏被柳楣晃得眼晕,忙拉住她:“小姐莫慌,奴婢有办法。”
柳楣对于从小跟在身边的梁嬷嬷,自然是很信任的。闻言,她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迭声问道:“什么办法?还请嬷嬷细细分说。”
梁嬷嬷如此这般地说完了她的法子,柳楣听罢有些为难地皱起眉头。
犹豫片刻,柳楣道:“嬷嬷的主意,自然是极好的。可……本宫还不想让皇儿知晓他非我亲子。”
思来想去,二人又一番考量,最后还是决定按照剧情里的那个法子,谎称谢旻灏与巫灵纤其实是福祸双生的龙凤胎。
与心腹们通过气后,柳楣就着烛光写下一份密信,叫来她与府里联系的暗桩:“趁宫宴还未结束,速速送去给爹。”
“是。”
【疏小月,能扫描到密信内容吗?】一直分神注意着柳楣的韵皊心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猜想,但还有待验证。
——她在想,换子之事,柳家和将军府会不会早就知情、甚至暗中推动呢?
【能的,稍等。】疏月鼓捣了一会儿,密信内容便呈现在光幕上。
“慈父膝下,敬禀者:
久不通函,至以为念。
儿于深宫之中,今将近五载。愧于知父母多病而无法侍疾于榻前,敬叩愿悉:忘恩素乃吾之大忌,儿亦常祈盼亲人身体康泰、事事顺遂。羊知跪乳而人子若不及则引以为耻,言既至此,儿为天子妃妾,另无双恩宠系于一身,然愧于生养之恩,终不能承欢于双亲膝下,思之涕零。
恭请褆安。
不孝女柳楣叩上。”
疏月翻来覆去地看:【这不就是一封普通的家书吗?看不出来这跋扈恶毒的贵妃还是个孝顺的,啧,人不可貌相啊。】
【谁说这是普通的家书了?】韵皊又戳戳墨蛇脑袋,【你把开头和结尾的敬语、问候都去掉,再看看?】
【……有什么区别吗?】
【密信密信,自然是有密语。】韵皊手指着光幕,【你顺着我指的字读便是。】
【儿……将……知……悉……吾……亲……子……】疏月眼睛一亮,重复道,【儿将知悉吾亲子??】
韵皊颔首:【还不止。后面又重新开始藏头,以“终”字结尾。】
【儿将知悉吾亲子,言为双生。】疏月又读了一遍,啧啧出声,【柳楣是打算先斩后奏啊,这分明就是一封告知函。果然呐!人不可貌相!】
——没记错的话,疏小月上一次说“人不可貌相”,是在一盏茶前。
韵皊斜睨她一眼,收回视线,没有理会耍宝的疏月,微微蹙眉:【看来柳家果然是知晓换子之事的。】
这厢,在韵皊离开后,殿内柳楣的眼线终于松了口气,找机会溜出来去给她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