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银子可以不要,但宗母每个月都要送些吃穿日用来府上,这不是他一个管家能置喙的事,少爷要是不想要,得亲自去凤川,请求姥姥收回好意。
楚湛当然不敢登门退货打姥姥的脸,毕竟他打不过身为第一仙门宗主的他姥爷。
所以,跟管家讨价还价半日,最终决定——
如果姥姥非要送那些日用品来府上,管家就得按照市价,取楚湛自己的银子,按月跟宗帑结账。
这件事林月乔也没劝过楚湛,要这小子吃口软饭,向来比登天还难。
因为不通人情世故,楚湛不知道接受某种恩惠后应该以什么特别的态度回敬,经常因此被骂白眼狼。
所以他从小就不喜欢欠人情,怕不自在,怕被驱使。
更何况他觉得自己现在有四千两白银,已经够富余的了,更不可能接受姥爷那头的恩惠。
但这件事妙就妙在,林月乔可以用富人都有的银两,从第一仙宗里买到富人买不来的宝贝。
货真价实的宝贝。
能掏得起焕颜丹市面价的富商巨贾遍地都是,但能买到真丹的幸运儿,根本没有。
这笔买卖唯一的难点,就是如何把真焕颜丹的名声打出去。
如果能成事,卖出十颗焕颜丹,应该就够她给楚湛买一把三品的灵剑。
这样稀缺真品的名声打出去,她的店铺未来不论卖什么,都一定会是百姓的首选,长久利益根本不用愁。
跟楚湛承诺两年挣够一千两,那都是她谦虚的保守估计。
林月乔已经相中了店铺的位置,租金成本一年三十两。
下个月底之前,她就得把一切准备做好了,不能由着楚湛坐吃山空。
毕竟凤川送来的日用货品,比皇室还奢侈,楚湛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每个月要给姜氏宗帑送多少银子。
这些繁琐的家事,在她脑子里转了一晚上,本以为会一夜无眠,结果天快亮的时候,她居然睡过去了。
辰时初刻丫鬟敲门伺候洗漱,林月乔一问,楚湛两刻之前已经用完早膳出门去学宫了。
林月乔本想吃了茶点再出门,又突然想起苏忘河说会接送她去学宫的事。
担心苏忘河已经等在约定的地点,林月乔急得喝了口茶,就狂奔出了府。
跑出坊门,到了山脚下,林月乔仰头四处张望,并没有看见苏忘河。
不知道他是故意隐藏行踪以免惹人非议,还是已经等不及先走了,林月乔也没有出声唤他,只照例沿着山路去学宫。
一路无事发生。
踏入学宫后,看见前院池塘边有善德堂的弟子在练体术,林月乔特地走过去,打听苏忘河在不在学宫里。
“苏师兄今儿还没到呢。”善德堂的师姐神色有些纳闷,刚准备问林月乔找他有什么事,就眼前一亮,抬手指着学宫门口说:“呦,你一说他就到了。”
林月乔转头一看,恰好看见苏忘河神色如常地踏入正门。
一进门,就侧眸对上林月乔的视线,苏忘河微笑点了下头,仿佛是想让她安心地知道——他一直跟在她身后。
林月乔也对他微笑点了下头,两人便就此错身而过。
苏忘河径直迈入善德堂前院,林月乔转身踏入和光堂院子。
不出所料,昨晚玄天学宫的楚湛单独给林月乔点三笼点心的事迹,已经传遍了和光堂。
上午打坐结束后,平日里跟她没怎么说过话的女修忽然过来搭话。
宋楹拽了个蒲团坐到她身旁,说悄悄话一样告诉她:“最近好几个人学你打扮,你发现了吗?发髻跟你盘的一样,背后一看都分不出来是谁。”
“我的发髻很寻常很简单。”林月乔淡笑回应:“从前盘的人就很多,又不是我独创的。”
宋楹挑了下眉,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感觉你从沐霖大典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嗯?”林月乔没想到,这个女修比周洛瑶她们还早发现她的异样。
宋楹垂眸想了想,低声说:“我以前都不太敢跟你说话。”
“为什么?”
“我有一次跟你说,好巧啊你发簪跟我一样,你说真的诶,一脸惊喜的样子。”宋楹侧头冲她撇撇嘴:“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你戴过那簪子,我觉得你可能不太瞧得起我。”
林月乔尴尬笑道:“我只是发簪太多了,有些只戴过一次。”
这确实是她十四五岁时能做出的事,她那时候可喜欢与众不同了,但肯定没有瞧不起人的意思,倒是很怕别人瞧不起她。
“你现在得到了沐霖大典魁首的垂青,”宋楹好奇地看着她:“你居然没有用鼻孔看人,都不像你了。”
林月乔笑:“就算我自己是沐霖大典的魁首,也不会用鼻孔看你。”
宋楹抿嘴一笑,低声说:“我是好心想提醒你,别人都说楚湛可能是相中你的容貌,但我觉得很可疑,他身边应该不缺漂亮姑娘。”
林月乔点头:“都是旁人胡乱猜测罢了。”
宋楹神色认真起来,凑近她耳边低声耳语:“所以,他可能是被你的体质吸引了。”
林月乔一愣:“什么意思?”
宋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