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穿过宫灯,碎成点滴灵光,渐渐地飘向水鬼,融入了水鬼的体内。
片刻后,水鬼原本被水泡得肿胀又腐烂的外表消退。
虽然他皮肤还是惨白,布满了青黑色的尸斑,但是样貌已经逐渐恢复了还活着时候的模样。
他通过水面倒影,看着自己的样子,满脸震惊地往前跑了几步,主动离开了池塘。
这一次,就算离开池塘两三米也毫无那种被拉扯到快魂魄消散的感觉。
水鬼大喜之下第一反应就是立刻逃跑。
但一抬头,对上阮青鸾笑眯眯的表情,一股寒意从心头冲上脑袋,发热的脑袋瞬间冷静的下来。
他讨好地弯腰:“多谢大师解了我身上的诅咒,帮我修行,大师有何事尽管吩咐。”
“哎呀。”阮青鸾略微有些遗憾地说,“你怎么不跑呢?你要是跑一跑,那才叫好玩呢。”
水鬼干笑一声:“大师于我有恩情,我又怎么能做忘恩负义之鬼?”
幸好刚刚冷静下来了,没跑,他就说嘛,阮青鸾有把握放了他,就一定有把握抓他。
这个女人下手狠辣得很,他要是跑了,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呢。
“真聪明,好好给我办事,不会让你吃亏的。”阮青鸾愉悦地轻笑了一声,递给他一张写着八字和地址的纸,“你去找这个男人,孙权成,这几日先让他每日生活在恐惧之中,不得安眠,神情恍惚。”
“是!等我找到他开始,他就再也别想闭眼睛。”水鬼拿着地址马上前去办事,打不过就只能加入,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阮青鸾伸了个懒腰,收工睡觉。
一回头,却见到了还穿着浴袍的贺京墨。
阮青鸾笑着挥手:“贺先生,好巧,你也出来散步啊?”
贺京墨看了眼平静的水池和阮青鸾还略微有些湿的袖口:“又是半夜十一点散步?”
“嗯。”阮青鸾面不改色,“我和月亮上的兔子关系好,散步就稍微晚了一点。”
“胡言乱语。”贺京墨扯了扯嘴角,“回去了。”
“哦。”阮青鸾乖巧跟了上去,心里还有些莫名其妙,贺京墨特意过来一趟究竟是做什么?
本以为此事就此结束,没想到第二天,阮青鸾一起床就看到一堆工人开始对池塘动手了。
“怎么回事?”阮青鸾问。
小蝶说:“秦助理帮忙安排过来的人,说是把底填高一点,免得小少爷贪玩掉下去淹着。”
诶?阮青鸾有些诧异,上次不是都加过围栏了吗?怎么需要再填底?
她突然有些同情那个水鬼,阮青鸾饶有兴趣地想着,也不知道他出完差回来发现自己的家被人拆了会是什么表情。
孙家,孙权成瞳孔泛着血丝,神情恍惚地坐在饭桌上,拿叉子的手都还在发抖。
一边的中年女子满脸担忧地问道:“权成,昨晚没睡好吗?”
孙权成勉强笑了笑:“妈,我没事。”
话刚说完,他碗里的荷包蛋突然咕噜一转,变成了一颗血红的眼珠子,眼神冰冷地盯着他,缓缓眨了一下,留下一条血泪。
孙权成心脏砰砰直跳,手一挥,砰的一下连荷包蛋带盘子一起砸在了地上。
而其他的食物也跟着变成了一堆眼珠子,餐桌上密密麻麻的眼珠子盯着他,咕噜咕噜地乱转。
“啊!”孙权成尖叫一声,疯狂地将桌子上的餐盘全部扫到地上,“滚开,都滚开!”
孙母被吓得面容失色,扑上去想阻止孙权成:“成成!”
却被孙权成毫不留情地一把推开,头撞到了椅子角上,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
“夫人!”一边的佣人吓了一跳,“快叫医生。”
等孙母稍微清醒些,就拉着佣人的手:“去,去请道士和尚!一定是孙娇娇那个小贱人的鬼魂,还缠着我儿子!”
孙家主宅闹得鸡飞狗跳,又是请医生,又是请道士和尚,外界众说纷纭,猜测不断,都密切地关注着孙家接下来的动静。
水鬼则忐忑地跑回去找阮青鸾:“她们要真请了大师来,我这小命恐怕就危险了。”
阮青鸾啧了一声:“把你当小娇娇对付,倒也算是歪打正着,算了,过几天再去也行,至少吓他这一次,最近他就没时间来找我麻烦。”
水鬼应了一声,沿着墙墙的阴影,就要回到自己的池塘去休息,阮青鸾感兴趣地跟上去看好戏。
果然,水鬼躲在阴影里看着池塘里忙得热火朝天的工人们,一声哀嚎:“我的房间!”
阮青鸾笑容灿烂极了,啧,果然亲眼看到还是比想象中有趣得多啊。
她没注意到,怀里的安安在水鬼那一声吼的时候,茫然地抬起了头,眼睛看向了水鬼的方向。
下午五点,贺京墨难得提前回到了别墅。
安安眼里含着泪花花,不舍地看着阮青鸾:“妈妈乖乖吃饭,安安也乖乖吃饭。”
阮青鸾揉了揉安安软乎乎胖嘟嘟的小脸蛋,吧唧亲了一口:“我会快点回来的,有什么事情就找你爸。”
她转身上了车,安安一直藏在眼眶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小短腿倒腾着往前追了两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