掂摸几户新人家…..
结果等了半晌没见人出来,王二捧着果子又上前敲了一遍,怎么还是没人应门?这家门房病了吗?
隔壁邻居家的仆妇到点儿出来买早点,瞅见王二还在袁家候着,小声招呼他:“别敲了,快别敲了!”
王二眼珠子一转,立马收拾摊子离了袁家,挪到隔壁的门前:“刘姐,他家这是怎么了?”
仆妇的眉毛眼睛乱飞,八卦道:“谁知道呢?昨儿个他家突然就被衙门里的人围了,里头的人都被带走了!”
王二吓了一跳:“全被带走了?这是犯了多大的事!”
仆妇摇头:“这咱们也不清楚,本来这袁家整天就神神秘秘的,当家的男人也不常回来,不知道私底下到底干的什么营生。”
两人闲话几句就罢了,说回正事上。
王二笑着捧上炸果子:“奶奶今儿可是想吃甜油炸果?刚炸出来没多久,买十送一,您瞧瞧!”
仆妇接过来,递上铜板:“奶奶正等着呢,我就不跟你多说了。”
“成,您忙!”
一桩买卖愉快达成,王二挑着担子继续去下一家。
这一早上串下来,王二竟发现有三户人家敲门都没了动静,和旁的早餐贩子一对,这样的人家还有不少。
“这到底是出什么事儿了?”
“我听说这一片好像不少人家其实当家老爷是宫里的太监……”
“太监?难道是宫里出事了?”
“哎,我知道!我常串的一户人家,家里老爷在步军统领衙门当差,那家的下人说这是在抓奸细呢!”
“抓奸细?难怪了,这不正打仗呢么!”
……
王二在胡同里听了一圈下来,约摸明白了,合着朝廷这是抓奸细呢,没想到这奸细能混到宫里当太监,竟还攒下钱开府当了老爷,真是不简单啊!
*
寿萱春永。
沈菡与太子、内阁及内务府的臣子正在列座议事。上首的主座空着,左右两侧的首位上分别坐着沈菡和太子。
堂下立着一人,正是昨日在京中抓了一日‘奸细’的步军统领费扬古。
费扬古将昨日查实的案情,捉拿的一干人犯逐一禀奏:“现已查实太监袁大马、袁立儿、王五、傅九、刘四等人,不但私贩宫内冰山,且数年间于各宫内盗窃财物无数。去年八月间,连毛儿、张二套、狄合儿等人曾三次混进东华门,由马道上城,至午门楼,偷出门钉四个、铜瓦四块、铜散水三块……”
沈菡听着,觉得这伙人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许是盗窃珍宝和首饰过于显眼,他们竟异想天开,把心思打到了一般人注意不到的地方。
最后更是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他们自己用绳索制成了蜈蚣梯,攀爬到了慈宁宫前殿的屋脊之上,偷出了龙口宝匣内的金钱、金银锞子若干,连檐头的铜练都没有放过,一并摘下来了。
费扬古:“今年三月初十日,袁大马又约了太监狄合儿,数次由东华门马道上西角楼,将宝顶锉出金屑,每次偷出二两有余……”
沈菡:“……”
有想法,这还真是变着法儿的捞钱啊,竟还能想到宝顶上的金子?
如此看来冰山果然是个引子罢了,真正捎带出去赚钱的东西是这些。
沈菡:“销路可已查明?”
费扬古:“禀娘娘,这些人盗得宫中财货后,都交给了京里德隆铜厂的厂长侯善祥,此人已被拿下,被捕时,手中尚有未卖出的金银铜料。”
沈菡点头:“做得好。”
——这位步军统领沈菡之前当然是不认识的,但玄烨临走之前特意单独叫了几个人让她见见,其中就有这位费扬古。
玄烨当时道:“虽说京里凡事都有内阁主理,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发生,有这几个人,至少能保证你护住自己和孩子。”
他递给她一方从未见过的印鉴:“这是朕的密印,见此印便如见朕。朕离开后,你若有什么事需要人帮忙,可凭此印调遣他们。”
沈菡愣愣地接过来,听到他对地上跪着的几个人道:“若贵妃有事差遣,尔等侍贵妃,当如侍朕。”
“臣领命。”
……
不过沈菡虽然这次调用了费扬古,但步军统领只负责稽查城门、缉捕盗贼、申禁巡夜等事,查到这里已经完成了任务,再查下去就越权了。
沈菡:“此案案情重大,一应案卷及人犯合该移交刑部处置,由刑部审讯后定案定刑……”
费扬古听到德贵妃让他将案卷及人犯移交刑部,配合刑部办案,毫无异议:“是,臣定竭尽全力配合徐尚书查清此案。”
在座的除了太子,还有大学士伊桑阿,内务府总管大臣海拉逊,刑部尚书徐乾学、敬事房副总管李玉,但没人主动说话。
屋里所有人都沉默地听着德贵妃吩咐步军统领。
——说实话,他们可真没想到,皇上竟私下给了德贵妃指挥步军统领的权力……
这岂不是把整个京城的安危都交到了贵妃的手里?
而且德贵妃不过一介女流,竟能这般迅速地拿下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