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
“他一直知道!”
“他,难道是有意的?”
余老儿本就半湿的内衣,这下彻底湿透了,冷汗就像是打开了阀门喷涌而出。
再有夜风一吹,周身寒彻。
余老儿心中,如有水陆道场在轰鸣:“要是没听到今天这番话,要是陈供奉没有多问一句,我今天回去给老妻一用,明日莫不愁拿此事拿捏于我,让我针对陈供奉,我岂敢不应?”
余老儿这下连头发都湿透了,花白的头发一根根地帖在头皮上,整个人都在发麻,说不清是冷的,还是怕的。
“不会的,不会的,我就是个小老儿,莫供奉这样的大人物,岂会如此处心积虑?”
“再说,他跟陈供奉,不过是口角罢了,不至于此,不至于。”
“不要自己吓自己。”
余老儿不住地安慰着自己,怯怯地抬头再看,又一次对上了莫不愁阴冷的目光。
只是,这一次莫不愁开口了:“余老儿,老夫的话,你当是耳旁风吗?”
“新来的侍女呢?”
余老儿激凌凌地打了一个寒颤,忙不迭地应下,小跑着从湖心亭里出来,小小一段廊桥,他几次跑得前后脚磕绊,差点没一头栽进湖里面。
陈阳倒是不知道短短两个对视间,余老儿究竟想了有多少戏份,他只是皱了皱眉头,为了莫不愁。
“莫不愁,这是嚼
草上了劲儿吧?”
陈阳分明能看到莫不愁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声音中带着兴奋,手脚不自觉地颤动,脸面上带着红光……
丘剑生和黄符子两人,一样嫌弃地挪开了石凳子,离莫不愁远了一些。
他们两个也喝泡了解忧草的药酒,只是一边喝着,一边就运转灵力,解了药性。
却不似莫不愁,任凭药力在体内涌动,似是沉醉其中。
陈阳望向莫不愁的目光,陡然幽深了不少,心道:“本以为这个莫不愁,与那位出事的老师兄,以及在宗门时候连提都没有提到的失踪供奉陈望,这两个事情有关。”
“现在看来,倒也未必。”
“一个连区区解忧草都能沉迷,无法自控的废人,真的能参与到谋夺失传气丹道,参与到针对阴魔宗的阴谋?”
“不是我小看他,就凭他?”
陈阳脑子里刚转过几个念头,就听到嘈杂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余老儿领着两三个小女孩,从廊桥上了湖心亭。
三个女孩儿年纪都很小,人也瘦瘦小小的,一看就不是出自有钱人家,当是山民女儿。
她们充其量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看上去比起同龄孩子还要更小一些,惯做农活的原因,皮肤偏黑,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神情亦是怯怯的,没有怎么见过世面的样子。
比较出众的就是相貌了。
三个小女孩皆长相清秀以上,五官尤其出色,如果是长在城市里面,至少也是一个小家碧玉往上,一个坊里面最好看一拨女孩那种档次。
看到她们莫不愁布满血丝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显然很是满意。
在铜绿山这种穷乡僻壤,能找到这么几株小花,只能说余老儿,或者说是余家在本地的力量,很是了得。
陈阳冷眼旁观,微微摇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山民的女儿,给供奉们当侍女,未必就是一个不好的选择。
不能以自己的标准,来要求别人。
陈阳早就过了为了见义勇为,不顾实际情况,以为是做好事,反而坏了别人的好事,那个阶段了。
这点,从他上山时候看到被抬杆抬上山的侍女,以及麻脸老头等山民羡慕的语气,就足以看出来了。
莫不愁满口酒气地呼喝:“来,过来过来。”
丘剑生和黄符子却脸一沉,问道:“老余头,怎么只有三个?”
“一个一个也是不够啊。”
余老儿苦着脸,道:“本来小老儿是预备了四个侍女的,只是……只是……”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看向莫不愁。
莫不愁大刺刺地拽过一个小女孩,搂在怀里面,一边低头在小女孩的脖子处乱嗅,一边满不在乎地道:“傍晚时候 ,老夫看其中一个孩子长得颇有灵秀,有
些根骨,就留在身边观察观察,说不准就收个徒弟呢。”
“哈哈哈~”
莫不愁是笑着,丘剑生和黄符子脸却沉了下来。
什么徒弟不徒弟的,莫不愁敢说,他们不敢信。
无非是看到好的,截胡了而已。
这本也没什么,侍女本就是给他们几个供奉准备的,对山民女儿来说,也是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只是,莫不愁既然先挑了一个,这边剩下的三个,他就不当在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