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重要。”
在怨气长河中,陈阳的阴神显化而出,一摆手,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老子回答个锤子……”
摊主怨整个人都崩溃了,刚要破罐子破摔,忽然回过味儿来。
他隐隐地感觉到,这个答案,跟他的生,跟他的死,戚戚相关。
“道争吗?”
摊主怨狞笑道:“我凭怨气而生,你来跟我论道于怨?!”
陈阳再次不耐烦地摆手:“你说不说吧?不说我动手了。”
摊主怨:“……”
陈阳打了个哈欠,道:“我虽然比不上龙君伟力,可要是强行出手,在这怨气长河中捕捉到了你的烙印,一击之下,你有个百八十年,不要想再冒头出来捣乱了。”
“现在我给你个机会。”
“你若说对了,我这回便放你一马,驱逐你出龙门,只要短时间内不再出现在我面前,以后爱来不来,自有龙君收拾你。”
“你选吧。”
摊主怨沉默稍顷,冷笑:“我还有得选择吗?”
“好,那便如此!”
“你这是自己找虐,你小小年纪,道法通天,浮在半空中的人物,懂什么小人物的怨?”
陈阳两手一摊:“随便你说。”
“来,说说,你觉得这个女人,会如何做?”
摊主怨整个
老鼠精的形象消散,无孔不入地化为一缕缕怨气,潜入了女人的怨念当中。
它本就寄托在其中,按说对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楚。
可是陈阳既然敢拿这个跟它道争,哪怕嘴巴上说得再硬,老鼠精终究还是心虚的。
它确认再三后,终于再次冒出头来,确定地道:
“她会带着孩子,千里迢迢上首府。”
“一路千辛万苦,车船店脚衙的责难,任何一样皆为化为怨气的养料,最后她会向上告状,让那个男人身败名裂。
那人既敢欺骗皇家,又丢了皇家的大脸面,自是有死而已。”
“这个女人,要负她的男人去死,还是遗臭万年的死。”
摊主怨好像不仅仅是单纯地在说,伴随着他说的可能性与发展,肉眼可见地女人的怨气在膨胀,犹如一颗种子,在种下去,在生根,在发芽。
陈阳看在眼中,却没有指责什么?
根本上,还是女人自己的选择。
他只是淡淡地道:“你确定了吗?”
“是又如何?”
“那就换我了。”
“尽管道来。”
陈阳便开始说。
他语气平淡,又饱含着浓烈的情绪。
老鼠精有一点说错了,陈阳不是他想象的没有经历过人间疾苦,只是浮在半空中的所谓天才与人生
赢家。
他一样在最底层,匍匐着,艰难地,爬过,跪过。
“女人会带着孩子,上首府,告状。”
“在路上,她会遇到很多痛苦,有关于她的,也有关于孩子的。”
“每一个夜晚,她抱着孩子,安慰着孩子,告诉他们到了首府就会好了。”
“到了首府,她会去登门,登那座高不可攀,她一看就自惭形秽的公主府。
她的男人,曾经的状元,现在的驸马,就住在那里。”
“兴许,她还会远远地看到公主坐在轿子里,带着华贵到耀眼的头面首饰,穿着美丽到炫目的衣服,像天上的凤凰一样过去。”
“甚至,她可能会看到她男人和公主所生的孩子,受万般宠爱,不像她的孩子前途无路,衣食无着。”
“然后,她会试着去求见,会试着去告,但是只要高高在上的公主,愿意让她的孩子,也能进入公主府,哪怕当一个庶子,只要饿不着,冷不到,能读书识字,以后有机会出人头地,娶一个像公主一样骄傲的女人。
她就满足了。”
摊主怨本就漆黑如墨的脸色,愈发地黑沉了。
他低喝一声:“不可能。”
陈阳一笑,没有反驳,接着道:“如果实现不了,她会去告,但只要有一点缝隙,
有一点机会,让她的孩子能有个前途和希望,有美好的生活和未来,她都会接受。”
“怨还是怨的。”
“但怨,终究是,比不过,爱啊!”
陈阳叹息一声,最后几个字,字字如黄钟大吕,敲响在摊主怨的心中,震动着女人的那颗怨气种子。
“疾!”
陈阳低喝一声,将一缕金光,投入到了女人的怨气种子当中。
金光入内,显化而出一幕景象。
奢华的公主府里,女人局促地坐着,用手拽着衣角,遮掩身上打着布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