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挽情从昏迷中幽幽转醒, 其身上无一处不疼,尤其是她心神相连的本命剑。
剑修的本命剑,剑碎人亡, 如今剑锋有缺,可见是连着心的剧痛。
她半梦不醒中, 隐约听到一点闲言碎语,直到恢复意识后,从窗外之人的交谈中才知晓李忘情被逐出师门了。
“师叔……李忘情是四忘川弟子, 你无权……砍。”羽挽情一旦能动,就立马去找司闻,“只有师尊可以决定她的去留。”
司闻此刻原定行程并没有什么变动,见了羽挽情来, 也在意料之中, 罕见地没有驳斥她,挥挥手让他麾下议事的弟子们全数出去,然后对羽挽情道:
“然后呢, 让她留下来,以这样的修为去三都剑会?”
羽挽情一滞, 拧眉道:“那也不至于逐出师门,当时那陨兽试图点燃燬铁, 若不是她,那御龙京的小子早死了,该是他欠了一份活命之恩才是!”
“我知道。”司闻没动,“那你知道今年的三都剑会设在哪儿吗。”
羽挽情迟疑着问道:“不是百崎国吗?”
“换地方了, 此次的三都剑会, 在山阳国。”司闻已料到她的反应, “百朝辽疆分崩离析之前的轩辕九襄之国, 它的陨火历经数百年,就在昨日提前熄灭,这也是我为何迟来之因。”
羽挽情一时愣住,心里百味杂陈。
“春眠入睡前算了一卦,称山阳国此次异变,可能有熄灭陨火之法。”
羽挽情猛然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当真?”
“我知道你这么多年最大的夙愿便是熄灭海桑国烧了六十多年的陨火,而山阳国靠近御龙京,马上就会成为他们的属地,你进入山阳国找寻熄灭陨火之法的机会可能不多了,三都剑会几乎是最后的时机,但……也万分凶险。”司闻,“现在回答我,你还要带着李忘情去吗?”
她如果留在行云宗,首先宗主不会换嫡传弟子,再者,她少宗主的身份根本无法避过这次三都剑会。
漫长的沉默后,羽挽情道:“师叔,这三都剑会,当真凶险?”
“能活下来的,必能至碎玉境,但死的人也多。”司闻阖目道,“这就是为什么你师尊和太上侯数千岁了,如今膝下还只有你们的缘故,门人弟子战死一代又一代,为的无非是延续对抗火陨天灾的香火。”
羽挽情此刻也平静了下来:“弟子知晓了。”
“你好好养伤,你的折翎剑,天底下只有宗主能帮你重铸,便趁三都剑会推迟的机会好生将养吧。”
司闻离开后不久,成于思蹑手蹑脚地跟着一群弟子钻了进来。
他犹豫了一阵,挠着头道:“师姐,李忘情真、真的给撵走了啊。”
“平日里就属你欺负她欺负得多。”羽挽情又咳嗽了两声,“岂不是正合你心意。”
成于思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儿,语调有些复杂:“我平时是看不惯宗主偏爱一个废物……但是她今天敢抱着点燃的燬铁救人,那、那她也不能算一无是处。”
说完,他搓了搓手,紧张道:“这事宗主知道吗?要不然,师姐你去宗主面前说说情?哪怕留下来做个内门也行啊。”
提到宗主,羽挽情的眼神黯淡下来:“……是啊,师尊他一向是很会把忘情放在心上的,哪里轮得到我多话。”
羽挽情言罢,幽幽叹了口气:“那,既被逐出去了,她的乾坤囊你们应该都收走了吧。”
“没办法。”成于思撇撇嘴,李忘情被废了三成经脉这事他也没敢说。“大家都以为她私藏燬铁,收走才能平众人非议。”
反正肃法师肯定是不会徇私的。
羽挽情默然良久,摘下自己的乾坤囊,从里面只拣出几样要紧的东西,想了想,又脱下手腕上一只翠玉镯子一并放进去,又打下一道只有李忘情能解开的禁制,递给成于思。
“师姐?你这是干什么?”
“往后她一个人在外面,不比在宗内,少不得花用,你替我把这乾坤囊给她送过去。”
成于思忙摆手:“我前几天才奚落过她,可拉不下这面子。”
羽挽情眼神一冷:“面子?这次火陨天灾行云宗的面子还不够扫地的,你还要什么面子——”
“我送!我这就去送!”
成于思带着乾坤囊一边抱怨一边走出去。
这乾坤囊是四忘川自己做的,针脚蹩脚,绣着一只云中鸟,还有一对狗耳朵,一看就是旧物。
“都启程半日了,我上哪儿找她去……”
走着走着,突然腿上被荼十九拧断的旧伤又疼了起来,成于思“嘶”了一声,扶在栏杆边休息。
“师兄?”有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
“是你啊,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郑奇。”郑奇紧张地搓了搓手指,道,“刚才送师妹去疗伤,不小心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