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它晃来晃去,总是让人瞧不太仔细。
虞璇玑有些分辨不出。
又或者此时的她心思根本不在那精致华贵的帷幔之上。
她又开始走神了。
秘境那些年,她总是喜欢用这种放空自己的方式,打发那孤寂且漫长的时间。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时间或许就过去了一天,又或是两天……
她也不知道。
因为这种模糊了感知的过程,好像是一瞬,又好像是许久。
时间在这个过程中,好像完全没有了意义。
可现在却是有些不同。
因为相较于那无尽的空虚与寂寞,虞璇玑感受到了一股过去从未感受过的充实。
让她近乎本能地拥抱住这份温暖到近乎灼热的充实。
并且心甘情愿地陨灭、融化进这份灼热之中。
宛如狂热的信徒在向神明完成一场燃烧自我的献祭。
等到一切焚烧殆尽。
虞璇玑感觉自己也仿佛在这场献祭的余烬中,获得了新生。
她舒展着躯体,恍惚中仿佛化身一叶孤舟,置身于大海之上。
汹涌而来的海浪,推搡着她向岸边退去。
可回潮却又将她带了回去。
如此不厌其烦地来回往复,一波接一波。
好像没有终点,没有尽头一般。
渐渐的,虞璇玑感觉到了一些疲惫,也感觉到了一些无奈。
索性放任自流起来。
飘到哪儿算哪儿吧。
眼神再次空洞起来的虞璇玑,忽然想到当年大禅寺那位佛女路过北固宗,坐而讲经时说过。
这人世间就像是一片无边苦海。
世人争渡、争渡,但真能到达彼岸的,又有几人?
苦海,苦吗?
对于曾经的虞璇玑而言,自然是苦的。
可在现在的虞璇玑看来,苦海可能是甜的,可能是咸的,却唯独没有感觉到曾经的苦意。
至于说佛女口中那似乎遥不可及的彼岸,更是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触及……
风大浪急。
彼岸便仿佛就在眼前。
……
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登上彼岸的虞璇玑,终于获得一份解脱的机缘。
总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帷幔,也渐渐安静下来。
只是虞璇玑已经没有力气去分辨它的颜色。
缓缓阖上那双妩媚多情的眸子,将内里要盈溢而出的水光,无情地禁锢其中。
虞璇玑习惯性的蜷缩起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依偎进身边男子的怀中。
可在感受到对方似乎依旧那般精神抖擞和锋芒毕露后,她不免有些害怕地向后缩了缩。
“郎君……你不累吗?”
韩绍莞尔一笑。
“去岁,本侯带着将士横扫草原诸部,行一路,杀一路。”
“日不停,夜不休,延绵月余。”
“你觉得就凭你,能让本侯感觉到累吗?”
说着,不轻不重的在她身上捏了一把。
引得虞璇玑娇嗔着哼了一声。
不过听到韩绍这话,原本已经疲惫不堪的虞璇玑,却是渐渐生出几分精神。
在镇辽城冠军侯府的那些天,她听侯府那些女侍说过一些韩绍在战场上的事。
只是那些女侍大多也只是道听途说,而且主要讲的也是她们大娘子当初是怎么跟着侯爷出生入死的。
虞璇玑不傻。
知道那些女侍是在提醒自己这个妾室,要谨记身份。
对此,虞璇玑颇为无奈,她并不想去争什么、抢什么。
只想好好珍惜这次真正活着的机会,尽心侍奉郎君。
但也不想平白给自己添堵。
所以虞璇玑听了几次,便不大乐意听了。
只是此时见韩绍无意提到这个,她却是再次生出几分兴趣。
“郎君能详细讲一讲吗?”
对于虞璇玑而言。
虽然两人开始的太过突然。
但他毕竟是自己要侍奉一生的男子。
能每多了解一点他的过去,对于她而言都弥足珍贵。
看着虞璇玑小心中带着几分渴求的样子,韩绍有些好笑道。
“这有什么不可以?”
于是除了单独撇开了公孙辛夷的那段过往。
韩绍直接将去年那场惨烈大战,在她面前娓娓道来。
甚至就连刚开始他们一行人被蛮族大军撵狗一般,追得到处逃的狼狈模样,都没有丝毫隐瞒。
听得虞璇玑心神一阵起伏。
既为韩绍当时的险死还生,宛如感同身受般揪心。
也为那些疆场厮杀的残酷而震惊。
当听到将士们高呼‘吾家在南,不可面北而死’发起决死冲锋时,饶是她一介女子身也为之生出几分热血。
当听到那些女子面对重围绝境,悲声泣呼‘良人且归’时,她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就这样,她听了许久许久。
从战场溃逃到马踏草原诸部,确实跟韩绍说的一样,一路行,一路杀!
韩绍丝毫没有避讳地跟她说,“现在很多人,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