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炽灯下, 曾经在小会议室里出现的盛所长、刘组长,以及易文君、顾梦城等人,时隔短短的十小时后, 再度重聚一堂。
只不过这一次,会议室内少了外敌共约会,多了临云市使徒所的副所长, 也就是顾梦城的老大左思敏, 因此会议室内看不见的硝烟减少了, 不可言说的微妙却有增无减。
左思敏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性,外貌看起来颇为普通,说不上美也说不上丑, 但当她抬眼看来时, 自有一种沉稳的气质内蕴,待人接物也是令人如沐春风, 与一股彪悍黑老大气息的盛所长截然不同。
而此刻, 这位左副所长正坐在会议室的另一端,不紧不慢地翻阅着这一次留海市连环杀人案的案宗。
她每翻动一页,室内的气氛似乎就更微妙半分,会议室对面的盛所长的面色也就更难看半分。
顾梦城和刘组长被夹在这二位领导中间,坐立难安, 在这古怪气氛的裹挟下汗如雨下, 脸上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像是闯入上司们掰头现场的可怜小员工。
于是此刻,整个会议室内, 唯有当事人之一的易文君坐得最稳, 心下最安, 只自顾自埋头研究卷宗, 像是某种神经大条的单细胞生物一样,对会议室内的一切变化充耳不闻。
盛所长向易文君这边看了好几次,但每一次都没对上易文君的视线,就好像昨天晚上那个深谙他心理活动、跟他共怼共约会的“聪明伶俐的小易”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盛所长看了又看,瞥了又瞥,最后当左副所长又一次翻动卷宗的时候,他心中的暴躁终于窜了出来,忍无可忍,在刘组长惊恐的目光下拍案而起,暴喝出声。
“左思敏,你够了吧?!你带人在我们留海市搜查,这是上级交给你的任务,我没什么好说的,但这次的连环杀人案是我们留海市的案子,跟你左思敏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们临云市的人在这里指手画脚?!”
这一刻,盛所长整个人的头发和眉毛都像是要烧起来似的,原本就凶恶的面容在暴怒的加持下,就像是能治小儿夜啼的恶鬼,吓人极了。
但在他对面,左副所长的眉毛都没挑一下,平静抬头看他,道:“盛所长,我还什么都没说。”
盛所长冷嗤一声:“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这种满肚子心眼的家伙准备干什么。你不就是想要说我们留海市使徒所工作不力,或者说我们这边使徒所的能力不足,所以要带人加入这个案件的调查吗?就连跳板都找好了,就是那边的小易,但我告诉你左思敏——不可能!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你临云市的人手再长,也没有伸到我们留海市这边的道理!”
“盛所长,你的话说完了吗?”左思敏啪地合上案宗,目光锐利起来,“既然你说完了,那就该轮到我说了!”
左思敏举起手中的卷宗,冷冷道:“如今全国上下已经有百余名使徒失踪了。他们失踪的方式不已、时间不一、地点不一,留下的线索也是千奇百怪,令我们使徒所的人疲于奔命。再加上如今越发严峻的国际形势,我们有理由认为这是一次针对我们全人类使徒的、有组织有预谋的恐怖.袭击!”
“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盛所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险些没把整张桌子烧了,“有话说话,别动不动上纲上线,我拦着你不让你搜查了吗?我甚至连共约会的人都没拦着,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现在我们说的是留海市连环杀人案这件事,那就好好说这件事!就事论事懂不懂?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想吓唬谁?哼,告诉你左思敏,我不吃这一套!”
“让你放眼国际形势、拓宽眼界就叫上纲上线?那好,那我说点你能听懂的——”左副所长也站了起来,与盛所长针锋相对,“如今全世界失踪的使徒已经接近三千余人了,我们东国的使徒虽然算是损失较少的那一波,但也有百余人失踪。
“在我们东国特殊人才的支持下,我们来到了留海市寻找‘最后的线索’,但奈何留海市是一个大型国际都市,交通复杂,常住人口更是达到了三千万人!想要在三千万人里找到失踪使徒的线索,无疑是大海捞针!
“但如今,新的线索出现了——你们留海市使徒所调查室的六名使徒,在调查连环杀人案时奇异失踪,这是近年来极少见的情况,所以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次失踪的调查员与全世界的使徒失踪案有一定程度上的关联,甚至很可能就关系到那位特殊人才告诉我们的‘线索’!
“所以我们临云市使徒所绝不会放过这次的案子、必然会参加这一次的调查!盛所长,我现在不是在跟你商量参与调查这件事,我这是在通知你,告知你我们临云市使徒所一定会插手!”
这位左副所长的话语与那位共约会的加尔文的话语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盛所长瞬间气得脸色铁青。
“左思敏!你以为你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吗?!论级别,我比你高,论力量,我比你强,你少拿着鸡毛当令箭,以为能在我留海市使徒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