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香含泪将自己和哥哥的身世说完:“后来哥哥便入了宫, 而我也被卖到这天香楼里,成为一个乐伶。哥哥说如果没有他,当日就被府尹打死了, 我也没机会脱离苦海。” 宋玉竹道:“他是谁?” “哥哥说的恩人,我从未见过, 每次都是有客人点我弹奏琵琶的时候,悄悄把消息传递给我,再由我传给哥哥。传消息的客人也大不相同,我只记得其中一个人眼角长着一枚红色小痣。” “还有别的吗?” 张香摇了摇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能不能放了绿芜,她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想帮我。” 宋玉竹朝白秀点了点头, 白秀将绿芜推到张香身边。 “你哥哥已死, 那人想必不会再来联络你了,你是想留在这里还是回老家去?” 张香愣了一下:“你……你们不杀我吗?” “又不是你策划入宫刺杀,我们为何要杀你?” 张香叹了口气道:“我还是留在这里吧……哥哥活着的时候,总盼着能在宫中出人头地, 把我从妓院赎出来一起回老家去。如今哥哥已死,我一个人回去又有什么意思,无依无靠还不如在这里有姐妹们相伴活的自在。” 宋玉竹起身准备离开, 张香突然叫住他:“我……我哥哥的尸体在哪?我能帮他收尸吗?” “你哥哥没扔到乱葬岗, 他被葬在京郊十里处的山坡上, 周围都是过世宫人的坟墓,应当很好找。” 张香含泪跪地磕头道:“民女谢过陛下!” 宋玉竹有些惊讶,没想到她竟然认出自己的身份, 果然是个聪慧的女子, 留在这种地方实在真是可惜了。 张香从怀里掏出一个帕子道:“这是哥哥给我的, 他说当日恩人曾拿帕子帮他擦得脸,这帕子想必就是那位贵人的。” 宋玉竹接过帕子,见上面绣着一朵粉白色的小花,除此之外看不出有什么独特的地方,他收起手帕带着黑刀白秀离开了天香楼。 这会已经快到子时,街上还能看见不少行人,宫门已经关闭,他们得在外留宿一夜,宋玉竹带着二人回了宋府。 这么晚回来宋玉竹没敢惊动父母,当值的小厮叫来宋全,帮他们安排住处。 宋全披着衣服端来热水:“少爷怎么这么晚回来了?” “出宫办点事,时候晚了就不回去了,水放在这我自己弄,你赶紧去睡觉吧。” 宋全打着哈欠,帮他把水兑好,少爷沐浴时不喜欢别人伺候。 “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宋玉竹泡了热水澡,身上的疲惫感消退,躺在柔软的床上,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江蓉听闻儿子回来,赶忙跑到他院子里:“你说你回来怎么不告诉娘一声!” 宋玉竹还没起来,难得睡了个懒觉,躺在床上闷声闷气道:“我怕吵醒你们。” “吵醒了白天不是还能睡。”江蓉拉着儿子的手,嘴上嗔怒眼里却都是疼爱。 宋玉竹忍不住笑意:“爹和潼潼呢?” “潼潼那小懒丫头还没睡醒,你爹洗漱呢,一会就来了。” 正说着宋柏就进了院子,“你回来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好巧不巧他说的话跟江蓉一模一样,惹得娘俩哈哈大笑。 宋柏疑惑的看着二人:“你们笑什么呢?” 江蓉忍俊不禁道:“无事,儿子回来我就高兴。” 这阵子宋玉竹忙着宫里的事,有日子没回来了:“今天休沐日没有早朝,我在家多呆些时辰,晚饭后再回宫。” “那再好不过了,一会娘给你炖排骨、包水晶虾饺!” “哎。”宋玉竹掀开被子套上外衫,恰巧昨晚张香交给他的帕子从袖子里的掉了出来。 江蓉捡起帕子看了看,揶揄道:“这是谁家姑娘给的帕子,绣工真好。” “娘你认得这是什么花吗?” 江蓉摇头:“我可不认识,夫君你看看认得吗?” 宋柏接过帕子看了看道:“这是山茶子,味甘而微辛,气平微寒,入肝、肺二经。有凉血,止血,散瘀,消痈肿跌扑,断久痢、肠风下血,崩带血淋的功效。” 宋玉竹没想到他爹还真认识:“爹,山茶子我见过,都是晒干的花骨朵,还从未见过它盛开的模样。” “正常,此花长喜好湿热,只在云南贵州生长,咱们上京可没有,我也是从树上看见过。” 宋玉竹一愣,连忙穿上鞋朝外面走去:“我有事要先回宫一趟,下次有时间再回来看你们!” “哎?你这孩子,早饭还没吃呢!” 宋柏拉住妻子的手:“竹儿肯定有重要的事办,莫要拦着他了。” * 坐在回宫的马车上,宋玉竹脑海里闪过几个画面,云南——云南王杨元吉。 自从盛朝灭亡后,杨家的宗室的人死的死逃的逃,皇室嫡支只剩下杨元吉一人。 当年赵骁带兵去蜀州清缴杨元灏时,此人怕自己受到牵连,直接入京投诚。 宋玉竹念其诚意便没杀他,还赐给他一处府邸封了个五品的安定侯。 前几年宋玉竹派人监视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