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门路,是至少有两个军兵介绍,是硬性规定,退伍的也行,这就是保举,出了问题要连坐的保举,如果实在是没有军兵担保,举人也能保举,可不是知根知底,谁给你保举啊?”
“歪瓜裂枣的孬种,我都不会保举,当了逃兵,我这九品官就当到头了。”
“现在入伍,十选一都选不上,一个缺二十个人等,这京营水师,强就强在这里,现在营的后生,一个个都比我高一头了,厉害得很!”
门路不是朱翊钧想的那种,贿赂来的门路,而是硬性规定的保举,两个人做担保,逃兵、违反军纪连坐,军法从来都是这样,连坐跟吃饭喝水一样的平常,要不然打起仗来,不可能一条心。
这京营、水师一共就二十万人,缺一个补一个,一个萝卜一个坑,坑坑都有人等。
保证兵源等于保证军队的战斗力,可不就显得京营水师,打起人来,砍瓜切菜吗?
“这么难的吗?那秦老看,咱这体魄,能进得了京营水师吗?”朱翊钧笑着问道。
秦肇哈哈大笑的说道:“你指定行,你这膀子肉,快比得上大帅了,你要去,我给你保举,但也用不到我,戚帅给你保举,那更行了,天生的?”
大帅是陈璘,陈璘可是善战的武将,陈璘能开虎力弓,朱翊钧也能开,而且能发十矢,但最后一箭,中不了,而且再开虎力弓就要休息几天,要不然就会拉伤,但李如松能十矢皆中,而且次日就可以继续开弓。
李如松敢孤军深入冲锋在前当尖刀,是因为实力的强悍,小规模遭遇战,敌人远远的就被射死十几个,士气直接就崩了。
“不是,练出来的。”朱翊钧摇头,其中辛苦,他知道,没有天赋只能下苦功夫。
“了不得!了不得!”秦肇惊骇无比的看着朱翊钧,竖起了大拇指,不住点头说道:“你这后生了不得啊,这等毅力,天塌下来,都能扛得住哩!当真是了不得!”
大明皇帝是个很执拗的人,明知道骑射无用,他还是练到了十矢全中,他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天赋,就用勤奋补足了部分天赋,因为是大明最大的贵人,这一身的武力,其实也没啥用处,也就跟骆思恭打架用了。
作为皇帝,操阅军马做做样子就够了,可朱翊钧就是想要尽善尽美,从来不喜欢做表面文章。
秦肇靠在椅背上,看着忙忙碌碌的人群,笑着说道:“过不了几年,水师还得扩军,你看吧,松江水师一共就三个团营,可是总督府就有四个,一个总督府那么大的地方,需要腹地水师驻军维持羁縻,还需要巡视,帝国的海疆在扩张,水师就必须更加庞大。”
“就算旧港总督府在天南极,可万岁爷下了令要设港驻军,加强羁縻,那鹰扬侯张元勋别说反对了,恨不得立刻就把水师请过去驻扎,保证他的后方,他好放心出马六甲海峡征战。”
“哪怕是皇帝不愿意扩张,那帮做生意的海商,也要逼着朝廷扩军,哪个海商愿意提心吊胆的做生意?大明水师到的地方,才可能安心经营。”
“万岁爷再喜欢银子,也不会无缘无故抢劫,可是那些海寇,一定会抢的。”
“秦老所言有理,八成还得扩。”朱翊钧笑呵呵的说道。
这年头,人老的都快,尤其是操劳过度,秦肇四十五岁,两鬓斑白,看起来像是五十五了,他现在最喜欢的就是婚事,年轻人结了婚生了娃,这才算是后继有人,所有的牺牲才值得。
“秦照磨!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去接亲的队伍,和那楚公子打起来了!”一个年轻人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指着外面,大声的说道:“秦照磨,快去看看吧!”
“欺人太甚!”秦肇猛的站了起来,一拍桌子,大声的说道:“在衙门和水师当差的不许去,其他人,抄家伙,跟我去救人!”
祥和热闹的崇德坊,立刻沸腾了起来,朱翊钧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一幕,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去问问。”朱翊钧看向了冯保,这秦肇要去平事儿,就打了个招呼,带着人就走了。
冯保很快就回禀了情况,这六个成婚的后生里,有一个娶了倭女,或者说这倭女仗着大明军兵都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赖上了这军兵,还有两个娶了织娘,两个娶了同乡介绍,最后一个娶了本地人。
就是这娶了本地姑娘的军兵,秦肇的义子,秦忠科,这秦忠科是个孤儿,是秦肇负伤后从养济院领养的,说是义子,其实就是亲儿子了,而秦忠科娶这本地妻子,是十里八乡的大美人,名叫任秋白,取自白居易诗词里的唯见江心秋月白。
这诗情画意的名字,是任秋白的父亲给起的名,是个举人,没考中进士,任秋白的父亲远赴贵州做流官,这一去,却死在了疟疾之下,这任秋白的弟弟是个浑人,就把家产给独占了去,不仅如此,还非要把任秋白‘许配’给这个楚公子。
这楚公子是个病秧子,打小就体弱,而且才十岁,说是许配,其实就是发卖到楚家做童养媳。
任秋白是嫡出,亲生母亲是大家闺秀,可是去得早,这弟弟是继室所出,任家发生的这一切,这都是继室的主意。
这赶巧了,任秋白还没进楚家的门,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