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郡,博山脚下。
微亮的天空中飘着鹅毛般的大雪,这样的大雪,渤海郡已经下了五六天了。
而早在半月之前,新建的难民营就在开始收容难民了。但直到今天,还陆续有人闻讯赶来。
这些新赶来的难民得先在入口处登记,选择是以做工来抵食宿钱,还是付现银,再根据难民种类的不同,分到不同的房间去。
对的,难民营并不是免费的收容所,进来住的难民都得交钱。
就像客栈一样,住宿饭食都得花钱买。
不过价格收得并不高,除了成本和人工外,只有十分微薄的利润。
但就是这样,也有许多人付不出钱来。
付不出钱来的难民就得用工抵债,不然决不允许进入难民营。
而这些无法付钱的难民,会根据其身体素质,以及自身的本领等,安排不同的活计。
那身体素质好,但并没什么特殊本领的,会被安排去房顶上扫雪,清理街道等,打杂工作。
而妇人,手巧的,则会被分配去做编织工作。
不会编织也没关系,难民营里已经早早地安排好了会编织的师傅。
编织的东西也十分多样化,有用篾条编织的箩筐等,也有用稻草编织草鞋。
而工价最高的,则是织布,以及编织毛衣。
毛线是江棠棠和陆时晏天阴山寻的短尾羊。
这两年虽然干旱严重,但因为江棠棠常常给养殖场的牲口加点灵泉什么的,再加上养殖场的工人十分尽心尽责,这些短尾羊已经从开始的几只,发展到了几百只。
当然,这么长时间,才这么个规模,江棠棠是不满意的。
不过鉴于这两年的特殊情况,养殖场的短尾羊能够一头不死,还不断壮大,江棠棠觉得已经很不错了。
这两年干旱,不管是葛麻棉,还是桑蚕都大受影响。大家先顾着肚子,也顾不上衣服。
但实际上,除了缺粮外,衣服也是十分短缺的。
而经了解,江棠棠发现,这个时代的纺织工,已经掌握了将羊毛纺成纱,再织成布的技巧。
所以便组织了工人,加工这些羊毛。
这些羊毛根据质量的不同,被加工成两类。一类是纺成纱线,织成布匹。另一类则是做成毛线,织成毛衣。
这天,又新来了一批难民。
这批难民多是老弱幼童,既不能安排去扫雪,看起来也不能做编织的活计。
这让管事十分头疼。
因为上面交代了,不能养闲人。
而以前难民营当然也收了不少的小孩与老人,但这些老人和小孩都是有家人的,可以让家人去做工,来养这些小孩与老人。
可想这样,一群人几十个,全是老人小孩的,管事还真的没遇到,也没想到要怎么处理这样的情况。
正在管事头疼之际,听到外头有人惊呼,“这么大的雪,夫人怎么来了?”
“肯定是专门来查看难民营的情况,听说以前在岭南的时候,陆夫人就时常亲力亲为,去乡间视察。那些官员从来不敢贪污,那里的百姓日子可好过了。”
几个铲雪的难民说起岭南人的生活,都无比地艳羡。但想着他们现在扫扫雪,就能住上那么暖和的房子,又觉得他们现在也过得不差。
这房子虽然是很多难民一起住,但却被分成一间一间的。他们可以跟自己的家人住在一间房屋里。
而且最难得的是房间里特别的暖,比他们以前在家里的屋子都暖。
以前在村里,哪年冬天不冻死几个老人?
家里的小孩也时常被冻病,那家里条件好的,还能请大夫瞧一瞧,吃点药。条件不好的,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病死。
可是他们来了这里后,孩子就没生病过。
而且他们出来干活,上面还会发衣服和鞋子,说叫工作服。
他们不懂什么叫工作服,只知道这日子简直落到福窝里去了。
工人们纷纷说着江棠棠的好话,管事倒是灵机一动,赶紧把这群老人和孩子安排到房里,去找江棠棠请示,这样的情况应该如何解决。
管事小心地禀明情况后,又自我反省,说自己没有提前做好准备,没先预设到这样的情况,做出解决的方案,请江棠棠责罚。
从建难民营,再到后面的收容难民,样样都是急赶工。而这些办事人员也忙得像陀螺一样,没想周全,有点细微的失误,江棠棠也觉得是正常。
她当然不会为这样的小失误去责怪他。
“从难民中挑一些会读书识字的出来当先生,给孩子们授课吧。”
江棠棠觉得孩子是国家的希望,当然应该有所有优待。
至于老人嘛,谁又不会老?
不能只关照孩子,不管老人。
管事道:“这样一来的话,只怕有些人家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故意将家里的老人孩子赶出去,然后再让他们以孤寡的方式进入难民营。”
江棠棠不免仔细打量了眼前的管事一眼。不得不说,是她没考虑周到。
她赞赏地点了点头,“你既然已经想到这了,应该已想出解决之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