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斌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是有正式编制的，而且身份特殊，就算当年那件事真的有什么内幕，估计也没什么人敢动他。

陆玄找到曹斌的资料，很快就找到了曹斌本人，一个胡子拉碴，在路边摊煎饼的邋遢男人。

看到曹斌这幅模样的时候，陆玄都有点不敢认了。

十一年前，他可是意气风发的警官，如今竟然沦落到了这样的地步？

陆玄扫码买了一份煎饼，在曹斌忙着摊煎饼的时候，陆玄貌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你还能在这里摊煎饼，但是张虎父子，已经死了。”

曹斌那拿着铲子的手抖了一下，又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没有搭理陆玄。

陆玄看到曹斌的反应就知道他找对人了，继续说道：“十一年前的事，你可以在卷宗上作假，骗过所有人，但你骗不了你自己。说说吧，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连你这样的人都要伪造卷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曹斌的心理素质还是很硬的，不会因为陆玄几句话就是破防，双手也恢复过来，继续给陆玄摊煎饼。

陆玄也不着急，继续说道：“张虎父子死后，留下田春花一个人孤苦伶仃，这么多年无人照顾，当年又承受了那么大的打击，精神状态很不好。我刚才已经看过田春花了，她连自己都照顾不了。”

曹斌沉默不语，仿佛陆玄说的这些跟他都没有关系一样。

陆玄又道：“如果没有当年那件事，曹春花一家现在应该很幸福才对，可当年的事不仅毁掉了一个家庭，更毁掉了一个原本拥有大好前程的青年。曹斌，我不想跟你说太多，我只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曹斌把摊好的煎饼装进塑料袋，塞到陆玄手里。

“我已经不做警察了，之前的事情跟我都没有关系了，我现在只想做一个普通人。”

“你能做普通人，但张虎父子却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了，田春花连正常生活的权利都没有了。”

陆玄语气慢慢变得冰冷起来，“曹斌，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问你最后一次，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你不说，那我就只能换一个方式来问你了。”

不管曹斌是因为什么才伪造了卷宗，在陆玄看来都是犯了错。

既然犯了错，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所以在曹斌身上用一些特殊的手段，陆玄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

或许是陆玄那冰冷的语气发挥了作用，也可能是曹斌的内心感受到了煎熬，他默默抽出一支烟点上，用力吸了一口之后说道：“这件事比你想的还要复杂，我劝你不要再追究了。人死不能复生，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把当年的事情掀起来也不一定是好事。”

陆玄冷笑，“那也比让受害者永远含冤要好。”

“那如果他们不是冤死的呢？”

曹斌反问一句，“如果他们真的是父子相残呢？”

陆玄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曹斌又用力抽了一口烟，“我知道张虎父子的案子有很多疑点，但我们经过调查，他们确实是父子相残，互相动手，而且下手极狠，所以才导致了那场悲剧。田春花目睹了事情的经过，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所以才变得精神不正常。

当年这个案子闹出来的动静很大，给社会带来了很大的影响，上面要求我们尽快破案，可不管我们用什么办法侦查，结果都是一样的，就是张虎父子自相残杀，而且饭店里还有好几名服务员都亲眼看到了他们动手。

人证物证都在，证据链齐全，唯一的疑点就是张虎父子关系向来很好，我们找不到他们动手的理由，可这个疑点在证据面前根本就不算什么，而且上面要求我们尽快结案，我们也只能按照父子相残结案了。”

陆玄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难道张虎父子真的是自相残杀而死的？

这个案子里面有一个非常关键的点，那就是田春花。

曹斌知道陆玄在想什么，又说道：“我找过田春花，当时她的精神状态已经不正常了，我们也找过心里医生给她治疗，但不管我们怎么做，都无法从田春花那里还原事情的真相。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线索的话，那就是我们第一次找到田春花的时候，她躲在床上，眼神呆滞，嘴里小声念叨说有鬼。”

“有鬼？”

这突然转变的话锋让陆玄有点不适应。

如果换成别人，多半要对曹斌这套说辞嗤之以鼻。

现在可是科技为王的年代，鬼神之说不可信，但是陆玄不一样，因为他的存在就是超自然现象。

在漫长的生命中，陆玄不止一次见过非正常生命体，也知道不止一种手段可以让两个关系极好的人瞬间反目，甚至是自相残杀。

所以当曹斌说出有鬼这两个字之后，陆玄突然意识到十一年前的事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既然有那么多人都看到是张虎父子自相残杀，那这件事多半是真实发生的，原因很可能是在某种情况下，被人迷惑了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