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都,中层,11-03-99维护区。
帕迪拉一行人从教堂预留的密道中离开,然后穿行在巢都复杂的建筑之间。
在经过了数条不知道废弃了多久的管线和维修通道后,他们终于到达了档案馆附近。
呜……
残破而肮脏的管道回路中,传来了远处轨道列车的汽笛声。
满地的生活废弃物在这里不知道堆积了多久,已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早早的戴上头盔,开启了空气过滤的苏拉走在队伍的前列。
而偶尔从头顶上滑落的污水,则搅扰着这个阿斯塔特战士本就高度警惕的神经。
“停!”
苏拉突兀的停下身躯,抬手对后方比出通用的战斗手势。
小队中段、末尾的阿斯塔特更是抬起武器,默契的开始火力值班。
身后的赛尔薇快步赶上,在适应着脚下齐膝深的污水的同时,还皱紧眉头躲避着从天而降的秽物。
“有情况?”赛尔薇问着,而苏拉则将目光与她对视后,看向身后队伍的中央。
在那里,米瑞斯和另一名战斗修女,紧密的护卫着她们的领袖。
而这个还在教堂中与苏拉争吵的人,在此刻却紧紧的闭着双眼。
刚刚生龙活虎的样子显然只是一个假象,在暂时脱离了战斗之后,这个被帝皇眷顾的人,正在为之前表现出的超凡付出代价。
她的状态很不好,尤其是在离开了教堂之后。
高热只是他们能看到的表象,而痛苦的呻吟亦同样如此。
在精神层面乃至更加不容凡人触碰的领域里,她所面对的非人折磨才刚刚开始。
她的灵魂在灼烧,而眼中更是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幻想。
穿透虚空的鲸歌、扭曲而非人的尖叫、庞大到超过理解极限的阴影、足以令凡人彻底崩溃的真相……
一个个足够恐怖、甚至仅仅是事物存在本身的概念,就足以将帕迪拉的灵魂泯灭的东西,在不请自来的闯入她的认知。
而尽管她已本能的封闭了自己的全部感官,那些“东西”依旧不依不饶地,挤压、撕扯着她的灵魂。
但她没有死去,或者说早在无数个比刹那还要微小的时间单位里,她就已然盼望着以死亡结束这场折磨。
但包裹在她灵魂之外的那股黑色的力量,却仍旧坚定的收拢着她的、每一次被撕裂的碎片,然后再次重组……
这是属于那个男人的视角,帕迪拉知道;
也是祂身为人类之主的证明,帕迪拉也知道。
这种折磨的源头,就是来自那将她不断的复活的力量;
这种恐怖的根源,就是因为在某个时刻,她错误的以为自己的信仰足够虔诚,从而堪称“狂妄”的敢于承接那来自帝皇的伟力……
帝皇的名讳,让祂肩负着整个人类的“概念”,以一介凡人之躯站在了最接近神明的高度。
而如今帕迪拉所感受到的,也不过是祂在泰拉的黄金王座上的数千年里,在面对至上天中无数非人存在时,日常所承受的痛苦的万分之一……
活圣人?
这当真是一种幸运或是荣耀么?
或许在真正成为这荣耀的载体之前,帕迪拉的确在无数个安静的夜晚有过不切实际的妄想。
但当她真的得以窥视到帝皇的视角、
分享“祂”的力量、
成为“祂”的使徒、
以“祂”的名行走在人间之时。
她才知道,那被帝国国教记载在经文之中所发生的、史诗般恢弘壮丽的故事背后。
那些有名有姓的角色们,所承担的又是一种何等沉重的力量。
不,她不知道。
帕迪拉的精神在时空的颠倒中错乱,而一瞬间的理智又让她否定了自己的推断。
自己现下所承受的痛苦,乃是经过了那轮“银月”的折射与过滤后的结果。
若是没有它,自己早该在刚刚释放了帝皇的怒火之后,就燃尽自我继而魂归王座。
可也正是它,才让自己的灵魂在那焚尽一切的火焰中得以存留,然后在无法想象的痛苦中,逐渐的重生……
而那些活跃在帝国历史中的、真正的“圣人”们,可没有她这份“幸运”。
想必他们已然在完成帝皇的使命后,就可以无牵无挂的消散了吧?
“唔……银月?”
某个关键的概念被她的思绪捕捉,而这个“概念”所具有的权能,又让她得以在无尽的灼热与扭曲中感到了彻骨的冰冷。
短暂的清醒,让帕迪拉下意识的想要“睁开”眼睛。
可那正逐渐笼罩的黑暗和现实中躯体的引力,却最终让她无力的下坠、一直下坠……
“五个人,站位太分散了,他最多能同时做掉三个。”苏拉简单的对米瑞斯讲解情况,而米瑞斯却已然解下长剑。
“嘿……嘿……冷静……冷静!”
苏拉伸手按住准备暴起发难的赛尔薇,而对方显然有所误会。
“那等什么?让我上去……”
“噤声!”苏拉感到了巨大的错乱感,一时竟不知如何解释。
他之前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