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然还没有回来吗？”盛棠想起上次晏一灼告诉她徐知然休假了，这一个月又过去了，这个假未免也休得太长了。

“嗯。如果顺利的话，可能会回来过春节。否则，大概就要春节后再回来了。”晏一灼靠在厨房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着。

“你不是说他在休假吗？难不成他在国外被困住啦？”盛棠好笑地开口。她打开锅盖看了一眼，然后稍稍将火调小了一些。

晏一灼低低地嗓音像山涧的溪流，纯澈清凉，“算是吧。”

盛棠疑惑地看向他：“你经纪人被困，你不着急？”

盛棠顿时脑补出一出娱乐圈勾心斗角的大戏，以为有人想给晏一灼设圈套，所以从徐知然下手。

晏一灼凝睇着她紧张担忧的表情，一双清澈如琉璃般的眼眸掺了几分天真，自拢一股轻灵之气，让人莫名觉得生动。

他侧眸含笑，“他为情所困，我着什么急？我着急有用？”

盛棠大概没想到能听到徐知然的瓜，顿时来了几分兴趣，她转过头一脸好奇，“徐知然有情况了？怎么认识的？”

锅里“嘶嘶”地沸腾着，锅盖隐隐开始抖动，几乎要被里面的热气顶翻，晏一灼抬手指了指她身后，“开了。”

盛棠连忙转身关了火，然后把粥盛进碗里。

晏一灼走进厨房，帮着把粥端到了餐桌上。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老徐看上谁了？老实说，他这个人为人深沉老成，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我实在想象不出，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盛棠一边搅动碗里的粥，一边饶有兴致地跟晏一灼探讨起徐知然的感情问题来。

她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所以他是追人家姑娘追到国外去了？”

晏一灼正在剥鸡蛋，修长白皙一双手宛如莹润通透的白玉，指甲盖修剪地圆滑干净，动作矜贵地像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他语气平缓，嗓音清润，“否则他怎么会三番两次地往国外跑。”

“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能够得他的青眼？”盛棠抿了一口粥，还是有点烫，她又吹了吹。

粥不断地冒着热气，一片烟雾朦胧的后面，盛棠的眼睛透亮，如同盛夏落日时分谲艳的晚霞，绚烂夺目。

晏一灼面前的粥同样升腾着热气，白烟缭绕的掩映下，一双幽静深沉的眸子，渐渐变得如刀如炙。

“你猜。”他卖了个关子。

盛棠很快反应过来，“我认识？”

晏一灼“嗯哼”了一声。

盛棠有点不可思议。但细想了一番后，细节慢慢地就串联到了一起。

她手里的勺子微微有些颤抖，“该不会是桑商吧？”

桑商一直都在英国，徐知然也在英国。

应该不只是巧合吧。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别人。

“怎么？你好像并不高兴？”

盛棠前后的反应变化实在太明显，脸上的光彩几乎是瞬间沉了下去，一股低落弥散在她周身的空气之中。

盛棠喝了口粥，重新梳理了一下情绪。

“没有。如果桑商真的选择了老徐，我祝福他们。”她勉强牵了牵嘴角。

深深的负罪感再度湮灭了她的感官。

她见过桑商爱沈聿景的样子，热烈灿烂又放纵，就像是一朵受到滋养的花，娇艳地盛放着，美到发光，美到极致。

可是这一切，皆毁于她之手。

还记得那天，桑商眼里蓄着热泪骂她：“盛棠，我恨你！你毁了我们所有人！”

后来一气之下，桑商便出国了，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过。

徐知然和沈聿景是截然不同的人。长相不同，气质不同，各自所处的领域不同，所以盛棠很难想象，桑商会爱上徐知然。

桑商会像爱沈聿景那样爱徐知然？

盛棠总觉得，那样炽热的爱只能有一次，在一个人身上烧尽了热情，怎么可能在别人身上再来一遍？

所以她一直都在期待，桑商能跟沈聿景破镜重圆，重修旧好。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沈聿景跟柯莞舒订了婚，而现在桑商也将和徐知然走到一起。

或许是徐知然治愈了桑商？把她心里的缺口补上了。如果是这样，那她还是应该祝福他们。

如果桑商能收获幸福，她的罪孽也能减少一分。

“怎么不吃？不合胃口？”见她许久没动勺，晏一灼问道。

“没有。”她强颜欢笑，又往嘴里送了一口。只是味同嚼蜡，心里的个中滋味，更与何人说？

外面的雪簌簌落着，连绵不断，像是蒲公英的种子，飘落在各个地方。

屋子里一片安静，隐约能听到轻纱摩挲般的细碎声响，仿佛是雪花之间的秘语。

其实，人生的际遇挺奇妙的。

没想到她还能这样跟晏一灼面对面地坐在一起吃早餐，时隔五年后，第二次！

尽管促成这件事的契机很抓马。

晏一灼换下那双独角兽粉色拖鞋的时候，特地交代了她一句：“别把我的拖鞋给别人穿。”

盛棠嘴角抽了抽，这双拖鞋怎么就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