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叫苏三载啊,你们不是都说他很厉害?”
这段句话就是属于少年的一语双关了。
你云林宗迫于我有个苏三载这样的师父,才不得不把一半家底给我,现在要说成是你们的诚意?说我不知道能不能平平安安修行修到有一半云林宗家底的那一步,这是当我那个师父不存在?
况且我本有大好的前程,你们逼我上了断头路,转过头来又像是施舍一样给我你们一半的家底就算了事?真要双方扯平,不该是你云林宗也从此大道断头吗?怎么就用一半钱财就抵了我一条命了?就因为你们是一座四品仙门,而我只是个你们眼中的泥腿子?你们的一半家底还能重新挣回来,我且问这断头路的短命能挣回来那后一半命吗?
好个牙尖嘴利的乡下泥腿子,被驳得有些气短的云林宗供奉蒋櫱,此刻终于是彻底地沉下了脸来,看着那少年冷笑道:“小子,看来我先前是对你太客气了,让你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了是吧?”
说完这句,蒋櫱突然就挺起了腰杆,居高临下看着少年,讥讽道:“是,你的确是有个好师傅叫苏三载,可不知道你想没想过一个问题?你那个师父确实厉害,有些不太成器的三品宗门也可能被他祸害得摇摇欲坠过,但是那并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做到的事情,我云林宗若是当真不愿意掏那一半的家底,你一个短命之人,有没有那个荣幸能活到看着你那个所谓师父将我云林宗祸害完的那一天?”
“另外,俗话总说人走茶凉,你如今已是摆明了活不过三十岁,甚至说不准都活不到那个时候,只几年就得去见阎王,在你没死的时候你那个好师父可能还会记着你,可等你死了呢?他长生久视了几千年了,你不过是个漫漫修行路上的心血来潮而已,你觉得你那个师父能记得住你几天?到时候我云林宗还是堂堂的正四品仙门,而你却已经是一冢枯骨虫吃鼠咬,谁会比谁苦?你怕是不知道,于我修行中人而言,闭个关破个境,一坐就是几十年上百年不出山门,你一个短命鬼区区十几年的活头,与我们而言也不过就是打个盹的时间,你竟还想与我们算账?是不是自视过高了些?”
这一刻,听完了他这前前后后一大段的楚元宵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他这些天看到的很多仙家中人,为什么对于他们这些小镇上的普通人全都是那样一个眼神?淡漠,凉薄,高高在上,如天神看蝼蚁,巨人看浮尘,原来就是因为这个。
仙家修行中人修为到了一定地步,突破人身小天地的某些界限之后,寿数就会自然而然地拉长,短的一二百年,长的数千上万年,还有的能无限接近真正的长生久视万万年,普通人在他们眼里可能就真的跟蝼蚁差不了多少,二者之间都已经不能算是同一个种类之分了。
天地大道本无情,修行中人行在其间,和其光同其尘,自然也是无情最长久。
云林宗供奉蒋櫱看着少年被他一段话说的有些怔肿,自得一笑,突然又放缓语气笑道:“所以啊,楚小兄弟就莫要再为此事斤斤计较了,你我双方达成和解,你有钱可花,临死之前有雍容加身,荣华富贵,我云林宗也免了封山之劫,双方都能皆大欢喜,就是最好的正解,你说对也不对?”
被蒋櫱这段万变不离其宗的流水话叫醒的少年,抬起头看了眼那个复又“和蔼”起来的壮硕汉子,微微默了默,然后突然就笑了,不过他却并没有直接接话,而是缓缓抬手从怀中摸了一件东西出来,随后才看着那汉子笑道:“苏先生临走之前跟我说,如果有事可以用这枚花钱找他,我现在觉得蒋前辈你的这段话说的很有道理,该让苏先生也一并听一听,要不然我们把他叫回来,你再跟他讲一讲这番道理?”
少年掏出来那枚警世花钱的一瞬间,原本还志得意满的壮硕汉子骤然脸色惊变!
好一个苏三载,他对他那一身煊赫煌煌的光泽气焰从来不加掩饰,可给这少年留下的这枚花钱却是花心思用手段遮得严严实实,要不是这少年此刻自己掏出来,他提前竟都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真是好手段,好算计!
脸色难看的汉子蒋櫱一脸阴沉,死死盯着少年拿在手中那枚花钱,最后咬牙切齿道:“好一个苏三载,好一个楚元宵,好得很!”
说着他突然桀桀怪笑一声,看着少年,语气阴毒道:“行啊,那就把你家那个好师父叫过来,老子突破武圣十境多年一直苦求破境契机无果,今日正好向声名遍天下的苏大先生讨教一番,寻个破境的机缘!他若是打不死我,你楚元宵就休想在有生之年看到那一半的云林宗家底,他若是能打死我,那咱们就来看看,要是在那中土神洲临渊学宫的那一部勒功账本上挂上一个‘滥杀’的名头,他苏三载还能不能担得住?!”
膀大腰圆的十境武夫发狠说出这样一句话,倒是唬得少年一愣,反而有些犹豫起来,他其实一点都不怕看不到云林宗那一半家底,苦日子过惯了,如今的他哪怕没有钱也不会缺一口吃的,有钱更好,没钱也无所谓,他真正怕的是那蒋櫱说的后一句话。
侯君臣在说到江湖九品制的时候说过,那个临渊学宫是超品,掌管九品制,虽然是个以诸子百家为主的江湖宗门共同搭建起来的联合势力,但在某种意义上其实是类